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22)
我没转成学。
时间仓促,各种手续的办理少说也要半个月,因寒假,县城XX中学的老师基本走了,姐夫再有钱也难爲无米之炊。
我的成绩确实退步了不少,收到成绩单的那天,父亲暴跳如雷,二话不说亲自去了趟学校。
班主任在镇上住,他连忙宽慰怒气冲冲的父亲:“意外,绝对是意外,再好的马也会偶失前蹄。我敢保证,林涛下学期一定迎头赶上。”
班主任喜欢我,他当然不希望我转学。当然,他幷不知道我学习退步的真正原因,除了我,没人知道。
不希望我转学的除了班主任,还有一个人,他就是小康。
我姐夫从我家准备和父亲及三姐去县城的那天,小康一直在我门口外的田埂上来回走动,还时不时往我家瞅。
随着发动机马达声的响起,望着渐渐远去的汽车,小康迅速从田垄跑到马路,抓住我nainai的手,急切地问:“大nainai,涛子,他,他要转学吗?”
nainai点了点头。
小康拿着舀水盆的手微微一抖,忧郁的眼神除了痛苦,别无其他。
我不敢出去,我害怕面对小康的目光,我躲在房间,双手合一祈祷:千万别转学,千万别转。我甚至祈祷姐夫的汽车突然中途跑锚,走不了,或者滚到了哪个山坡。。。。。。天呀,我使劲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车上暗目墒俏医惴蚝透盖籽健?
晚上,我胡乱拔了几口饭,回屋睡觉。我没力气吃饭,也没胃口,一想到转学之事,难受,特难受。
躺下没几分钟,我就听到一阵敲玻璃窗的声音。
“涛。。。涛子哥哥。”
走出去一看,是小三。
“小三。”我抱起小三,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喜欢小三,他和小康长得太像了,有时,甚至把他看成小康的化身,看见他,就仿佛看见了小康。
小三搂着我脖子,在我脸上反亲着,“哥。。哥哥他不吃饭,在。。。在家里哭。”
“爸爸打哥哥了?”
小三摇了摇头。
“爸爸和妈妈打架了?”
小三还是摇了摇头。
我抱着小三一路狂奔到小康家。
鲍叔叔、风秀婶还有二妹正在桌上吃饭。我一进屋就气喘吁吁地问:“小康生病了?”
“生病了?”鲍叔叔纳闷地放下筷子,“这小子,生病了也不吱个声。”
风秀婶瞪了鲍叔叔一眼,接过话说:“自己儿子也不关心,想要他死呀。今天在池塘放水,吹了冷风,回到家脸色就不对,八成是病了。”说完,他们俩跑去了小康的屋。
我拉了拉二妹的袖子,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二妹撇了撇嘴:“我也不清楚,他吃饭,吃着吃着眼泪就往下,把碗快一扔,便回屋睡觉去了。”
小三拉着我的手,示意我进去看看。
我站着,想抬腿,却提不起劲儿。
鲍叔叔和风秀婶出来了,他们小声口角着。听见风秀婶说:“自己儿子也不心疼,一放假就要他干这干那,你想逼死他?”
鲍叔叔脸綳得紧紧得,来到我跟前,问:“涛子,你家有‘安乃庆’吗?”
“有。”我连忙转身,拔腿就跑。
小康真是病了,脸烧得通红,眼眶含着泪花,喉舌一哽一哽地抽搐。风秀婶把小康扶起,给他喂药。跟随我来的爷爷在旁边问:请郎中瞅瞅?
“发个烧,吃吃药就没事。”鲍叔叔摇了摇头。
“请郎中看看吧,都烧成这样了?又花不了几个钱?”不知怎地,我竟然冲鲍叔叔脱口而出,声音提高了几分贝。说完,我猛然别过头,我不敢再看他们,我害怕自己会像个女人一样,放声哭泣起来。
有时,我真是顶顶讨厌鲍叔叔,抠门得要死,从来舍不得爲儿女花钱,虽说穷,可也不至于这样,如果他稍微那麽大方点,小三也不至于现在这模样。
鲍叔叔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充满惊讶,他也没料到我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连爷爷也感到意外,拉了拉站在他身後的我的手,我一下被拽到他身边,小声训斥我:你多什麽嘴!
我冲爷爷撇撇嘴。
许真是害怕,鲍叔叔去请郎中了——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看见小康掉眼泪。
爷爷拉着我的手,要我跟他回家,我用力挣脱。爷爷嘟囔了一句:这孩子。便自己回家了。
屋里就剩下我和小康、小三了。
我抚摩着小康的额头,手一直在颤抖,轻微的,不由自主的。我想起了我发烧时小康紧紧抱着我,爲我喂药、盖被,眼圈就这样红了。本来我想从风秀婶手里夺过那碗水,亲自给小康喂药。但我终棵蛔觯衷冢ye蠡诹恕?
小康有点清醒了,转过身,拉着我的手,忧郁地说:“涛子,你来了?”
“恩!”我点点头。
“你要学会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