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 (23)
姐夫虽然没帮我办成转学之事,但他办成了另外一件事,帮三姐秀娟从廊丰中学调到了我们龙溪中学。这完全是我爸的意思,要三姐监督我学习。
三姐住的是单人宿舍,爲了方便我学习,她在宿舍里放置了一张小床,要求我搬过去和她一起住。起初,我不答应,嘴上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其实是舍不得离开小康。
三姐可不像二姐,见我不听,就强行把我寝室的箱子砸个稀八烂,再把我的东西一古脑搬到了她的单身宿舍。
没办法,三姐就是那麽一个凶悍的人。你若不答应,可有你好受的。何况,她还有父亲撑腰。
不过,从心底说,搬去和三姐住後,确实省去了不少麻烦,吃饭可以直接上教师食堂,可以用教师的热水洗脸。而所有这些,我也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全是三姐一手Cao办,我只管学习。
我却感到了不安,不安来自小康。
小康从来不主动找我了。有时我去找他,他还故意躲我。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他的学习够好了,期末考了班上第三,全年级也进了前十。拉了一年,能有这样的成绩,不容易。
他是个要强的人,我知道。
我父亲每月都要给三姐一笔钱,说是给我加强营养,三姐才参加工作,工资不高,父亲心知肚明。我却感觉到了全家人对我的期望。压力变得沉重起来。
我还是惦记着小康,无论压力多大,父亲的期望多重。
他爲什麽要躲我?
变心了?
不像,自从那次和他生气後,从未没见他把手搭在任何一个男生的肩上,他甚至不和别人说话,自顾着低头走路。
不喜欢我了?
也不像,每次做课间Cao他都会有意无意往我这边瞅,一碰及我的目光,他会立刻慌乱起来,随之不知所措转身或低头。
一次,下晚自习後,我还在姐姐的房间看书,打开窗,透透气,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教师宿舍楼下的Cao场上徘徊,见我开窗,抬头向外张望,身影迅速跳到了屋檐下的Yin影下,沿着屋檐,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是小康,没错,就是他。
我穿衣,下楼,从办公室出来,捧着一撂作业本的三姐问:“上哪去?这麽晚。”语气有点严厉。
“厠所!”虽说不大喜欢三姐那种装出来的厉害模样。不过,我还是爲自己的回答感到惊讶,什麽时候我变得说起谎来心不惊脚不乱。
赶到小康寝室,我问郭发春:鲍小康呢?
打水去了,郭发春头也不抬,他正点着蜡烛,趴在箱子上写着什麽。
台阶上,小康正提着一桶水迈着步子。
看见我,他先是微微一笑,可很快收敛。我伸出了手,要帮他。他没有拒绝,把铁桶放下。我们一人提一边。
我说:“现在这天气,水凉,冻手,你去教师食堂打热水吧,找我姐就行。”末了,我特意还加了一句:林秀娟,你不也叫她姐吗?
小康低下头,回答说:“不用了,反正习惯了,懒得麻烦秀娟姐。”语气平静的如一潭水,像不是在和我说话。
“小康,你近来心情不大好?”
“哦,没有呀。”小康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眼神掠过一丝慌乱。
“那怎麽不来找我?看见我也不理我。”我委屈地说,“你不想我吗?”
“。。。。。。”小康沉默不语了。
“你害怕我会转学,所以不要我了?”我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
“。。。。。。”还是沉默不语。
我伸手去摸小康的脸,小康脖子一扭、脸一转,桶里的水溢出来。
“别这样,有人看着呢!”
他低沉着声音,语气甚是认真。
这次轮到我沉默不语了。
小康到底怎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