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都尉是叛逆,后日还会冒出来一份叛逆名册,上头甚至写着端王爷的名字,皇上必然要查,可都查不到证据,这就成了污蔑,是无稽之谈,与我等何干。”
帝王的信任是天底下最奢侈的东西,但很不巧,他刚好有那么一点,不足以支撑他高枕无忧,但再加点别的手段,至少能让自己没那么容易死在别人的三言两语中。
对面的人说不出话来,他站起身在屋里随意渡了几步,话说得很温和,“照你的年龄,醴国覆灭之时不过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国仇家恨本该与你无关,只是命不由人,被骞家自小当成棋子养大……如今两军胜败已定,你在宫中深受隆恩又已有了身孕,不想摆脱过去的Yin影重活一回吗,就算不为你自己,也想想那未出世的孩子。”
骞瑜忽而冷笑,“摆脱过去做个像你一样的叛国贼吗?”
“叛国?那你可明白究竟何为国?”封鞅始终是平稳的声线,悠然地像在闲话家常,但话音却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国之根本在于天下万民,万民安居则为盛世,百姓流离失所则为乱世,而你口口声声想要复辟的就是那样一个乱世,如此乱世,不足以为国。”
骞瑜仍旧端然坐着,伸出一只莹白的手手恍若未觉般在烛火上绕了下,忽然问:“那你老实说,临阵倒戈究竟是为了冠冕堂皇的万民,还是为了,长公主?”
她轻轻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封鞅,期待从他脸上看到点前后相悖的促狭,可是没有,他坦然得无法再坦然,“她就是我的原因。”
他走到窗口处透过缝隙朝外瞧了眼,算算时辰耽搁得有些久了,回过身理了理宽大的袖口,不准备再耗下去,“邹衍此人我不会救,今日我说的话再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内,想通了就除掉外面的婢女,其他诸事我自会处置。三天后她若还活着,我不会再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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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明露
封鞅回府后还记挂着先去偏殿沐浴更衣了再踏进昭和殿,?挑开暖阁门口的青幔帘,?合懿就坐在东边儿的软榻上,?手里仔细地穿针引线给孩子做小衣,?动作一下一下慢得有些魂不守舍。
她听见声响望过来,看他都换了身衣裳还颇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都不知道?”
“才一会儿,先往偏殿去了一趟。”他答得简单,离得近些才看见她左边脸颊上一道红痕,立时皱了眉,“这怎么弄得?”
她肤白又娇嫩,那么一道子划在脸上,虽然没见太多血,但划破了皮儿,很快肿起来一条棱,一时半会儿消散不下去,瞧在他眼里那就够得上“触目惊心”四个字了。
“让医师来看过没有,?怎么个说法?”
合懿看他在意的很,忙点点头,“已经看过了说是没太大事,?这几天注意吃食和少碰水,自然就好了。”
临了又专门补充句,“不会留疤。”
姑娘家的脸就是花儿面,需得是娇艳无暇的,?可这话特意说给他听一句,怎么好像若是留疤了他会嫌弃她似得呢?
封鞅当然不愿意她面上落下伤,但更不乐意她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她什么样子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他两步绕到合懿左边去坐下,一只手扶着她下颌,一只手带着小心在伤口上抚了抚,凸起来的一条棱在手底下简直不能更明显,眉头就皱的更紧了,“这会儿还疼不疼?上过药没有?”
合懿也不想教他担心,笑了笑,一迭声儿说没事,“皮外伤,早就不疼了,下半晌回来就抹过一回药了,你可别大惊小怪的。”
她把手上的针线放下,转过身来迟疑了会儿才问:“阿玦还好吧?”
姐弟俩长那么大都没吵过架,这是第一回气性儿冲上了头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摔了茶杯,合懿回来想了这么一大下午,总归还是觉得心里不好受,那毕竟是从小疼到大的亲弟弟,要是一场架吵伤了情分,什么时候想起来也要追悔莫及的。
封鞅那会儿在长信殿里待了好长一段儿时间,不可否认皇帝这回是真给气坏了!
她拽着常宁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罔顾禁令开了栖梧宫的大门,皇帝这头差点儿就要唤人去把她拿回来,连封鞅都吓一跳,好在把人叫进来了,立在跟前猛呼出几口闷气还是作罢,回过身直把怒火发泄到了他身上。
姐弟俩发火的动作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气得上头了,爱指着人鼻子说话,“你回去给朕好好管管她,再这么任意妄为,朕唯你是问!”
上回这么个模样,还是飞鸾阁那时候的事了,封鞅能说什么,他除了“臣遵命”这三个字什么都说不出……
他这头认得甘之如饴,皇帝发过了火倒还有些过意不去,但道歉肯定是不可能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