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家情况心知肚明,但陡然被嘲讽,依旧挂不住脸面,勉强道:“所以哀家请皇帝来,就是想问一问皇帝,明年开春选妃,预备纳几个宋家女儿。”
她话音刚落,闻擎忽而回忆起,前次寿安宫发生的事。他顿时了悟,当时太皇太后困住虞华绮,是想借此行何事。
他看着太皇太后,目光深邃冷厉,“哦?”
太皇太后不解其意,只能咬咬牙,把话说完,“宋家姑娘,皆是文静乖巧的性子,皇帝只需给她们封个妃位或是嫔位,让她们诞下一儿半女,如此,哀家便能安心合眼,将遗诏带入黄土。此外,她们绝不敢威胁中宫皇后与嫡子的地位,皇帝尽可放心。”
闻擎薄唇轻启,“朕记得,宋家这辈已经没有嫡女,皇祖母说的,可是那堆庶女?”
太皇太后亦知庶女身份低微,但她没有别的选择,“庶女低微,不敢生僭越之心,不会存害人之意,才能与皇后和睦共处。”
她知道,闻擎定会答应,毕竟以闻擎的实力,一时尚铲除不了靖国公府,而皇太妃和遗诏的下落,闻擎一时三刻,也难以寻到。
闻擎看着太皇太后胸有成竹的模样,冰冷地扬起唇角,命令道:“太皇太后病中寂寞,传召宋氏庶女,入宫陪伴。”
他虽没有立刻封妃,但将人传召入宫,已经是松动的先兆。
太皇太后没有逼得太紧,她有把握,只要闻擎寻不到贵太妃和遗诏的下落,不出几日,定会回到寿安宫,答应册封宋女为妃。
“再有半月,便是年节了,彼时封妃,吉祥喜庆,皇帝觉得如何?”
闻擎眸光若刃,“朕觉得很妥当。”
言毕,转身离去。
昭阳宫,含章殿。
虞华绮酣梦方醒,宣了褚鲛进殿,给自己请脉。
“皇后娘娘无甚大碍,臣开几剂补药,辅以药膳,几日内便可复元。”
闻擎回来时,恰好赶上褚鲛请完脉,他瞬间收到褚鲛看禽兽般的眼神,“陛下血气方刚,可皇后娘娘体弱,禁不得折腾,这几日,陛下还是收敛些为好。”
褚鲛说得直白,亦说得理直气壮。
他虽瞧着性情古怪,但在掌权者面前,却极会讨好,也极知道分寸。譬如此时,指责皇帝看似是大逆不道,但皇帝最宠爱皇后,因此,皇帝非但不会怪罪他,还会赏他。
果然,闻擎毫无怒意,看着虞华绮的目光,反有几分愧疚。
虞华绮原该与褚鲛统一战线,共同谴责闻擎的禽兽行径的,但她见闻擎低落,顿时心生不悦,凛声朝褚鲛道:“你先退下。”
褚鲛万万没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拍错马屁,怔了一瞬,赶紧退出含章殿。
闻擎见状,眼角眉梢蕴着笑意,陪虞华绮说了会话,扶她起来用午膳。
虞华绮尝着nai白的鲫鱼汤,好奇道:“闻擎哥哥,太皇太后请你去寿安宫,所为何事?可是苛责我早晨没去朝见?”
闻擎担心影响她的食欲,没有立刻回答,待她用完饭,开始喝ru酪,才将事情一一道出。
虞华绮听着,只觉得ru酪都不香了,蹙着黛眉,搁下瓷勺。
闻擎舀了勺ru酪,边喂边哄,“我应承太皇太后,只是缓兵之计,为了稳住她,绝不会真纳妃妾。半个月很久,足够我寻出遗诏和贵太妃的下落了。”
遗诏或是皇太妃的龙胎,只要毁去一样,便可高枕无忧。
虞华绮仍忧虑,“太皇太后历经多朝,定有些不为人知的势力,万一你没寻到,岂不是……”
她酸得厉害。
若闻擎封了妃嫔,哪怕他不宠幸她们,她也觉得难受。
至此,她才切切实实感受到,皇家妇有多难当。
即便她再贤德,家世再好,亦会有无穷无尽的人逼着闻擎纳妃,今年是太皇太后,明年春天,还会有更多利益相关的臣民。
闻擎宽慰道:“阿娇信不过我?我说能寻到,便定能寻到。再说,贵太妃的胎,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虞华绮桃花眸轻挑,“假胎?”
闻擎答道:“昔日贵太妃有孕,便是假孕,是服用兔丝后的假象。先帝体质有异,难以使女子受孕,多年来,膝下子嗣一直稀少,哪有这般巧,临去前,就恰好给贵太妃留了遗腹子。”
虞华绮却觉得太皇太后如此嚣张,此胎可能为真,“若她真有孩子呢?”
闻擎答道:“阿娇莫担心。即便真有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也很艰难。彼时皇城局势定有大变,我不会让靖国公府的势力,有机会威胁到我的皇位。”
他考虑得面面俱到,无论事态发展到哪一步,都绝不会纳旁的妃妾。但他见虞华绮为自己吃醋,实在喜欢,便故意借此,逗得虞华绮罕见的百依百顺,乖巧可爱。
谁知午觉睡醒,怀中娇娇一听宋女已入宫,霎时炸毛,非要拉着闻擎去寿安宫。
闻擎担心她的身子,不赞同道:“阿娇莫去。”
虞华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