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柜子上的灯,说,“有些人倒不是好色,你得看他的爱好,这么一个人送出去,拿回来的是你数不清的。”
陈岳敏的腿过来了,忽然将她纤细的腿压着。
他说:“我得想想了。”
天大约终于放晴了,风迅疾地刮起来,凌莉润翻了个身,她知道陈岳敏睡着了,她知道,她可能说服了他。
凌莉润总急切地希望江菱月离开陈岳敏,却因为盛星打消了杀人的念头,她那么爱这个角儿,于是希望他的人能留条命。
这世上除却了想独自占有的爱,也大概有很多种爱,凌莉润对盛星的赞叹是一种,盛星对折枝的思念是一种。
陈岳敏在梦里稳重地呼吸着,凌莉润知道,他近日失去了不止一个聪慧的部下,他即将,孤立无援了。
到第三天,盛星终于有了个去山上的好日子。
晴好的天幕,正染着秋日特有的、带灰的蓝,那轮太阳削减了夏季里多数的温度,像盏温柔的灯;院儿里头全是叶子,近日里天天儿要收拾的,盛星抬起头看,察觉槐树的叶子稀疏了那么多。
要独自出门了,盛星忽然一个清脆的喷嚏,他知道自己受凉了,是因为那天在细雨里吹着风回了家;盛星心慌又烦躁,心里头痛骂着江菱月。
“爷您路上注点儿意,别叫那些票友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轮子说。
“我知道,我就捡人多的地儿走。”
出去叫了洋车,盛星穿着大褂儿带黑眼镜,他看见街上人们穿了夹袄,又瞧见两样没见过的新式裙子。
到山下了,车夫忽然扯着喉咙咳,盛星发慈悲了,多给他几个镍币;秋来的千秋山,真的有了秋,抬头一望,便看见不远的林子里,像燃着艳红的火。
一路都是这样的,风凉快又不冻人,太阳暖煦着,映在身上,江菱月寻见了折枝的墓,倒不寒酸,可这么瞧着,有些太孤单了。
盛星从箱子里拿了花儿和酒、点心。
“喝着吧。”盛星给他跪下,
此处向下望,能看见河流和几户人家,太遥远了,因而有种人间之上的感觉,好在有了两颗柏树,左右护着折枝,成了漫山红叶里头执着的一点翠绿。
光滑厚重的石碑上,刻了“万古千秋”。
盛星制不住眼泪,shi了的脸颊在风里,有些凉快,可心冷得发疼,他说:“你瞧瞧,我们都不幸运,要了喝彩和吹捧,还要什么爱情呢。”
纸钱在腿跟前儿,燃烧时候抖着火苗,发出轻小的“砰砰”声,盛星没烧多少,他怕引来山火;那点心是昨儿让轮子去街上买的,折枝爱吃的几样。
“你孤单吗?寂不寂寞?别再那样儿妄想了,找个靠谱的人,离不了你的人,这样才好,是不是?”
盛星拿了一旁的烂砖,将微弱的火苗压灭了,他站起来,又给他作揖,最后告个别:“别看你走了,但那些喜欢你的人们,会给你报仇的,等着吧。”
鼻尖上飘闪着散不尽的烟味儿,盛星脚踩着腐烂的果子的干核儿,他明白,很久没人来看折枝了。
李烟光也上山了。
她慢悠悠移步到千秋寺的大殿上,阳光太好了,那一切肃穆安静的陈设,正流淌着金光,像画中的场景。
盛星的背影,在烟光眼里似乎含情,她甚至痴迷于他跪拜时候虔诚弯曲的背,因此连呼吸也干涩刺鼻起来。
僧人读经的声音,成了悠远的颂歌,佛将万物生灵普度,却似乎要折磨李烟光这一颗无措的心,于是不带美丽的姻缘来。
李烟光趴下去了,香料燃烧的烟冲进眼里,于是止不住想流泪,她手心正朝上,额头碰到了冷冰冰的砖头。
鸟的鸣叫远没夏天繁杂,却能听见落叶擦在地上的声音,李烟光祈求的一切,单纯到过分了,可没有两情相悦的辅助,因此想着有些单薄;她要说的,无非是:“要盛星喜欢我,要和盛星百年好合。”
外头,是山间的好景致,李烟光在灿烂的阳光下蹙眉,这才得知盛星要在寺里头住下了。
“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盛星坐在一大块宽厚的石头上,看着眼前落叶飘洒的枫林,他回答:“过两夜回去,又得忙了。”
烟光穿着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