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急得嘴歪眼斜住进了医院,他的思维还算清楚,可口齿却不清楚了,嘴里只会说两个字——完了,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复读机,还是那种出现故障之后返修失败的,毕竟他连‘完了’这俩字都说不清楚了。
张一鸣临危顶上,结果险些被集团董事会里的那些人气成青少年高血压。
在风浪面前,大家想的都是明哲保身,同舟共济共渡难关这八个字恍若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着自己的亲爸变成这样,弟弟也变得一蹶不振,从不抽烟的张一鹤站在医院病房外抽了两包烟,一直抽到嗓子干哑到涩痛,他才将手里的烟蒂抿熄,丢进垃圾桶里。
他必须找乔知予谈谈,哪怕明知道可能几乎为零。
可能
给张一鹤那张名片的时候,乔知予心里就已经有了决断。
二人或许还能做普通朋友, 但要说复合, 那基本上已再无可能。
故而张一鹤找到乔知予的时候, 乔知予心里淡定多了,她还给张一鹤点了一杯咖啡, 加浓美式。
“你找我想聊什么?论文的事情吗?”乔知予明知故问。
张一鹤盯着乔知予看了半晌, “针对万商, 是因为我吗?”
乔知予笑了,“你太高估自己了。”
“那是因为我妈吗?”
乔知予挑眉, 她突然觉得这早已喝习惯的加浓美式有点苦, 找服务员要来了糖包,加了两份进去,依旧觉得苦,钻心的苦。
她索性放下咖啡杯, 问张一鹤,“我说不是,你信吗?”
张一鹤一口将那烫舌的咖啡全都吞下去,拳头紧紧攥着,“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
“好, 不是。”
张一鹤明显愣住, “那是什么?”
“《陈涉世家》里有一句,天下苦秦久矣,你记得吗?我告诉你我的理由, 国人苦房地产久矣。房地产是谁恶意炒起来的?你爸有很大的功劳。经济学上有一个特别基础的概念,价值决定价格,当房地产的价格远超过它所具有的价值时,整个市场就会变成病态。”
“当今的房地产行业正在做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它们正在加剧阶层固化,已经成为了影响人才流动的极大阻碍。”
“我们高三的时候,都有背过启超公的《少年中国说》,少年强,则国强。房地产俨然已经成为了压在青年一代肩膀上的大山,哪怕青年人再积极再向上,都要被这座大山压得抬不起头来,看不到远方,也喘不过气。”
“短期看来,房地产对于经济的贡献极大,长期看来,却是摧毁了一代人两代人甚至是三代人。”
“弹性经济模型你可能不懂,简单来说,就是人群对经济所施加的压力是有一段承受范围的,就如同一根弹力绳一样,适度的经济压力可以促进市场经济的活力,但如果经济压力过重,那么这根弹力绳就会失去弹性,最后难免会崩断。老邻居的房地产泡沫崩碎之后,经济一|夜倒退三十年,持续萧条二十年,整个社会的Jing神面貌都出现了疲态,至今没有缓过来。”
“青年一代的幸福指数一直都被低估,在我看来,青年一代的幸福指数虽然无法直接得与经济形势挂钩,但却能够影响经济走向。青年一代的疲态如果成为定势,整个社会就会变得短视,届时,随着幸福指数的下降,乱象会滋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拒绝结婚,拒绝生子,影响力持续扩大的话,就是人口结构老龄化,以及连年攀升的自杀率、离婚率等等。”
张一鹤看着乔知予在他面前侃侃而谈,说的都是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这会儿才明白,他和乔知予之间相隔的那空茫一片的五年里,究竟隔了多少东西。
他甚至在想,乔知予对未来的规划是一早就有的,因为在高三的时候,乔知予就已经开始看经济学相关的书了,只是他从没注意到,或者说,他是注意到了,但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他以为乔知予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乔知予居然‘大闹天宫’了!
“我针对万商集团,或许最开始动这个念头的时候,有你的因素在内,但后来,纯粹和你无关。我只是做了一个研究经济学的人该做的事情,帮这个过度疯狂的行业降降温,万商只是起点,不会是终点。”
张一鹤这会儿实在不知道该同乔知予说什么了,他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万商如果倒下,会有多少人失业?而且就算倒下一个万商,还会有千商,百商站起来,除非上面的人出手,否则管不住的。”
乔知予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要管了?我只是将那些超出经济承受能力之外的不规矩企业打掉,万商只是许许多多不规矩的企业中,最不规矩的那一个。在empower的计划中,房地产行业起码要打掉三个,万商只是第一个。”
“将别人钱包里的钱掏出来,放到自己的钱包里吗?”张一鹤看向乔知予的目光有点讽刺。
乔知予不以为意地笑笑,“是啊,这就是商业规则,每天都有几万家企业倒闭,倒闭的企业都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