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内传出来压抑不住的喘息声与断断续续的对话。
——“熄……熄了烛火吧。”符遥含糊不清道。
“别。我想……看着你。”薛冉哑声回答。
☆、出使
成亲后的日子仿佛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符夫人把三家铺子给了符遥做陪嫁, 符遥依旧白天跑到铺子里做生意,晚上等薛冉顺路来接她一同回家。
他们挽着手从西街走到东街,从黄昏走到日落, 就像是一对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夫妻。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但却平静而幸福。
边疆的形势逐渐紧张, 苏岑朗救走瑜王,当然不是在做善事。他们长陵对于中原所知甚少, 就算安插了不少探子, 能打探出来的也不过是些皮毛。
而瑜王这位鄆朝王爷就不一样了, 他苦心经营多年, 虽以失败告终, 但他对皇帝心思的揣摩,对朝中大臣的了解, 都做不得假。甚至直到如今,朝中还有不少他的追随者。最重要的是,因为卫将军的帮助,瑜王对兵部的布防也略知一二……
有了瑜王这一大助力, 长陵对鄆朝的挑衅更加放肆,一连侵吞了多个边陲小城。
皇帝多次派人议和,皆因长陵的要求太过分,以失败告终。皇帝终于忍无可忍, 派兵出征。
春夏秋冬,四季过了一轮,这场旷日持久战争始终僵持不下。直到最近, 才隐隐见到点胜利的曙光。
御书房内的烛火燃了一夜。
“薛爱卿,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皇帝叹了口气,低声问道,“若朕从一开始就出兵,早些收拾了长陵,也不至于养虎为患。”
薛冉站在下首,沉默不语。这一年来,前方战士百姓死伤无数,就算最后能赢,也无法让人开怀。
半晌,薛冉才缓缓回道,“陛下,如今说这些已然无用,当务之急要尽快想法子结束这场战事,让百姓脱离苦海才是。”
皇帝批阅奏折的手顿了一下,抬头扫了薛冉一眼,似笑非笑道,“薛爱卿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薛冉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平和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锋利,仿佛全身带着刺,不愿与这世间相融,对他不在意的事或人也升不起任何同理心。
薛冉笑了下,轻声道,“朝中有陛下器重,家中有娇妻暖房,臣这一生圆满,再不求其他。”
岂料皇帝听罢哈哈大笑,“堂堂七尺男儿,你就这么点追求吗?”
薛冉觉得皇帝这话似乎别有深意,“陛下,您……”
皇帝笑罢,又沉下脸色,思索良久,才缓缓问道,“薛爱卿可愿出使长陵?”
薛冉怔愣半晌。
皇帝从叠成小山的一摞奏折当中抽出一本递给薛冉,面色凝重道,“周将军的密报,长陵有意求和。”
薛冉快速看了一遍,合上奏折,冷笑一声道,“并非臣不愿,只不过当初我朝求和,他们狮子大开口。如今风水轮流转,为何还要我朝派人前往?不应是他们派使臣前来吗?说到底还是不愿服输罢了。”
皇帝叹了口气,“朕明白,只是长陵终于愿意握手言和,谁去谁那里又有什么打紧?苍生为重,这场战事再拖下去,起码还得三五个月,我们等得起,百姓等不起啊!”
薛冉皱眉,似在思索。
皇帝正色道,“朕封你为正四品鸿胪寺卿,出使长陵。待你凯旋归来后,朕封你家夫人符遥为皇商,隶属内务府麾下,从此受皇家庇佑。爱卿可愿接旨?”
薛冉终于不再犹豫,并非全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是皇帝所言确实有道理,为了百姓与前线将士少受些苦,他走上一遭,又有何妨。
薛冉撩开衣摆,单膝下跪,沉声道,“臣遵旨。”
符遥得知后,忧心忡忡。
“真的安全吗?会有人随行保护你吗?”符遥皱着眉围着薛冉转个不停,“那么远,路上发生意外怎么办?可以不去吗?求陛下派其他人去行不行?你为官一载,资历尚浅,陛下怎么会想到让你去呢?”
噼里啪啦一大串问题砸得薛冉头晕目眩。
薛冉叹了口气,按着符遥的肩膀让她安静坐下,“好了好了,你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符遥皱眉。
“相信你的冉儿好不好?我很厉害的。”薛冉像哄三岁小孩一样轻声哄她,又亲吻她的额头,道,“符哥哥不要皱眉了,都不漂亮了。”
事已至此,符遥也改变不了什么,总不能抗旨不遵吧。她只能叹了口气,紧紧抱住薛冉,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你。”
“好,我答应。”薛冉道,又回抱住符遥。
薛冉离开的那天,是夏至,阳光洒满了屋檐,符遥抱着汤圆,和孟惜颜一同站在大门口,望着马车越行越远。
恍惚间,符遥有种淡淡的失落,仿佛心里突然少了一块儿。自与薛冉成亲以来,他们从未分开过。这次一别,也不知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