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酒坊找他。”
虞儿很不开心,她本就是出来同她一起玩的,这会却要先走,便道:“那你快点,可别太久了。”
长风应下,顺着王秉言刚给她指的路,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一条街巷前,却是越见荒凉,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时,巷子尽头却传来伶人的低唱。
一声一声,飘忽在风雪里,随着门口的灯笼轻摆,牌匾上的“醉生”二字方显斑驳。
她推开了门,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说好是酒坊,除了地上围摆这几大坛酒,中间却搭了一个高台。
台子中间一方布屏,后面坐着一个人,持着皮影边舞动便清唱。
没有杂乐,长风听的格外清晰,他道:“昨夜难眠独成醉,梦里笑春闺,柳色青时,轻解小舟放流水……红笺尺素传不尽,空余泪,问君胡不归?”
画影里是一个女子,空空等候着从军而行的夫婿,雁飞几度,年复一年,书信未敢歇,最终却没有等来。
长风坐在台下,细细听着,连着门外风雪,越发悲戚。
终于,曲终,画屏后走出了一个白衣男子,发冠倾斜,发丝轻垂在耳侧,泪眼微红,七分放荡三分空落。
他道:“你来了。”
他哽了哽喉头,又道:“等你很久了。”
她道:“出宫不方便,让二公子久等了。”
他坐在台上,手里还比划着皮影,“无妨。”
长风看他神色凄凄,良久才问:“二公子,你要交付我的为何物?”
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皮影,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透着无尽的哀痛。长风被那一眼刺痛了,人也怔怔半分看着他起身,从台侧拿出了一个匣子轻轻打开,里面静躺着一柄剑。
“这是?”她问。
“怀清的剑。”他颤抖着,气息都有些不稳,“也就剩这么一把剑了,余下的,什么都没了。”
长风的手也跟着轻颤起来,轻轻碰触着匣中长剑,忽然就想起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他第一次穿上铠甲,配上长剑,骑在Jing壮的马匹之上,侧身对着送征的女眷们说:“等我回来。”
那时他第一次上战场啊,头天还万分激动,一遍遍擦拭着长剑,对着庭院里的小孩们说:“快快长大,以后就能一起并肩作战。”
那日,长风也趴在栏杆上,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便笑开了,捏着她的鼻子道:“你不用上战场的,这种事交给哥哥们,你只需要平安长大就好。”
她道:“我才不要,我要像姑姑一般,和你们在一起。”
那时还小,一直崇拜着祁青禾。那时还小,她的话都当是玩笑,逗得满院笑颜。
只有岳怀清一把将她抱进怀中,宠溺着道:“好啊。等长风长大了,我就把剑送给你,你跟哥哥一起去杀敌。”
她眼馋那剑很久了,但深知它是表哥心头好,平日碰都不敢碰,一听说他要将剑送给自己,就每日做着一个关于疆场的美梦。
等了好久好久,最终没等过那年的夏天。岳氏被指认谋反,远在边疆的岳氏军队尽数撤回,在回家的路上,被祁青禾的亲卫兵马诛杀殆尽。
就再也回不来了。
叛军将领的尸体被挂在城门三天三夜,任天下人唾弃,无人敢收尸。
岳氏女眷忠贞,尽数自刎于门前。
血流成河,震惊朝野。
王秉礼说着那段往事,却在悲泣中笑开:“他说,还要回来呢!他说,要带我一起去战场呢!骗子!”
笑着笑着,他瘫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换声声哭泣,宛若那时孤寂少年。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尸首挂在城楼之上,原本好看的温润少年,全身插满了箭矢,一身盔甲残破不堪,那把他最喜欢的剑,还倔强地握在手上。
身为相府的二公子,他也只能被禁锢着,远远看着,然后一声声无力地哭泣。
最后还是一个净白的少年站了出来,他一身素缟,拨开指点的人群,替岳氏罪人敛了尸体。
不过一个小伶,将军府有恩于他,他便记着,倔强着,与世俗为敌,被巡守的官兵打断了双腿。
王秉礼将他带了回去,他在床榻之上,满身血污,怀中还死死抱着那把剑,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却还要用尽全身力气,责问着:“二公子,当我常檀看错了人,从未认识过你这个人!怀清公子与你相交,到头来,你竟懦弱到连敛下他尸首的勇气都没有!是怕误了你的锦绣前程吗?”
这是王秉礼生平第一次为自己活着而感到羞愧,他怔怔看着他,从未想过一个薄弱少年会有如此力量,一字一句直穿他的心肺。
后来无数个日子,那少年死寂躺在床上,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话。
直至少年死的那天,他才紧紧拉住他的手,道:“二公子,若有来生,小檀还愿给你们唱一折戏,烫一壶酒。”
后来,无数个日夜,他在当初逢着小檀的那个戏坊,一个人,唱了无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