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当他面对他们的时候,依旧是那个淡然如菊,宁静致远的谋士姿态。
当初救出长辞的时候,他容貌尽毁生念全无, 全凭一颗药丸吊着。要不是在鬼冢里,许花朝以性命相逼,他可能到现在都沉浸在对师父和族人的愧悔,而终日萎靡不振。
冯晟曾重金邀请过长辞,毕竟是舒陇道长的亲传弟子,他的道法Jing深程度自然不亚于师父,况且邺城若干年间练就的一身Jing湛武艺,不管放在哪里都有扬名立万的余地。
近年旭国边境屡有怪事发生,如今蔓延到岫泽,他正想着要不要请几位得道高人下山著他一臂之力。此时,冯晟应邀而来,只可惜,这邀却不是应得他这位岫泽的国师。
许花朝站在长辞的身前,眼底毫无情绪,“你曾说过,我们有师徒的缘分。我当时说,若我能活着离开邺城,我自当尊你为师。”
“不错。”冯晟同意地点点头。
“你救了我们,我心里很敬重你,可我有个疑惑,还望能得到解答。”许花朝抬起头,仰视着冯晟,他的眼下小小的滴泪痣,因为靠的有些近特别引人注目,她有些许犹豫,却还是问道:“在邺城,教授沈绿法术的人,可是你?”
冯晟果断道:“不是。”
长辞诧异地看向许花朝,纵然心里也有疑惑却还是耐心等着许花朝把话说完,她继续道:“大人冰壶玉衡,既然你否认,我便信了你。”她徐徐退后一步,向冯晟行了个大礼,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尊,从今日起您便是我的师父,我会敬重你,忠心于你,绝不违背您的意愿。”
长辞见许花朝拜师,徒儿一惊,从师大礼岂能如此草率?他对冯晟尚有疑虑,岂能任她胡来?可他的手指停顿在半空,突然想起先前许花朝的嘱咐,忍了又忍还是缩了回来。
冯晟见许花朝说到做到,也很满意,“倒不是要你为我生为我死。只是你从今日起跟着我,须得尊我为师长,我可以教你治国之术,也可以教你这普天之下最好的Jing深道法。”
许花朝俯首道:“徒儿什么都不求,只愿能长命百岁的活着。”
长辞微微张了张嘴,只见冯晟虚扶了把许花朝,“做我的徒儿,最差也要学会自保。你现在底子太差,还得从头练起。为师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
“师父是圣人,我却是个大俗人,想学的唯有长生不老。”许花朝面不改色地坦言,迅速叩头道:“请师父成全。”
冯晟站起身,看向长辞,突然笑道:“你如此小心谨慎,可是怕来日为师命你去取人性命。”
许花朝低着头,道:“师父仁德慈心,我只是生性懦弱,不喜欢打打杀杀。”
“哦?”冯晟一时也琢磨不透许花朝的心思,临了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跟在我身边。”他转身见长辞背着行李,便问道:“长辞曾说,花朝一日不醒便守候佘山不出,如今可愿来我麾下?”
“师父。”许花朝抢在长辞说话前说道:“长辞要去军营投军,此番是来特意辞谢师父的。”
冯晟诧异地看向长辞,见他神色闪烁,便直接问,“投军?你不是研究法阵,想破解邺城的结界吗?莫非有了起色。”
长辞看到许花朝的暗示,拱手道:“小民势单力薄,苦苦支撑也是无望。听说边境有恙,作为岫泽臣民,理应报国尽忠,以显我朝威仪。”
“你跟着我,我也能给你一份差事。”冯晟审视着长辞,他的脾气绝不至于说出报国尽忠这类话,他扫过许花朝,淡淡地笑道:“你同花朝一同留在我身边,如何?”
许花朝道:“长辞志不在此,师父不必苦劝。况且,师父看中的人,不管身在何处,都必不会被埋没的。我们兄妹能逃离邺城已是万幸,既然能得自由,何必又将自己关在另一个笼子里。”
“你是说,为师把你关了起来?”冯晟收回视线,轻轻用手指摩挲着杯沿,只见许花朝坦诚微笑道:“徒儿是自愿的。”
长辞见状便道:“冯大人身为岫泽国师,身份贵重,但若是由你推荐,必然会有党羽之嫌。我在京城四年虽未曾稍有建树,却也不敢将以前学过的东西落下,小民想凭自己的本事去试试,若有机会能报答大人的恩情,来日必将结草衔环。”
冯晟闻言,也知劝说无用,便道:“长辞志存高远,去吧。”
长辞满心疑惑地走出冯府,先找到一家客栈暂歇,根据百姓提示他才找到许花朝所说的征兵大营,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想着小棠总不至于害她。
如果是事先想好的,许花朝绝不会不提前告诉他,临时改变主意,在国师面前这么说,她一定有自己的计划。
长辞心想着,路上突然下起了雨,他只好在商铺廊下躲到雨停,街道上行人稀疏,阳光渐渐从Yin云里透出光芒,街侧的买卖人重新搭起铺子售卖货物。
长辞看到人群里有位撑伞的姑娘,杏色的衣裙身影婀娜,他还以为是许花朝前来寻他,便主动吆喝一声,那女子转过身,也不惧怕长辞的容貌,笑盈盈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