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自己糊口的那份,剩下的就用来接济娘俩,也顺带惯例来安阳城义诊。
沐青与白姝隐匿身形,在暗中看着。
白姝从箱笼中爬出,趴在沐青肩膀上,她甩了甩尾巴,黑溜的眼珠盯着万东玉那里。
这孩子虽痴傻,可心地纯善,他知晓白姝每天都会到自家偷东西吃,就闹着他阿娘把剩下的饭菜放在桌上,不能放进碗柜中,不然白姝很难才能拿到吃食。
万家日子过得清贫,基本顿顿都是清粥小菜,白面馒头已是非常稀罕的食物,这小子知道白姝爱吃,就哭闹说自己要吃,如果阿娘给他买了,他就会把馒头偷摸藏起来,睡觉之前再跑到厨房,踮脚把馒头放上去。
他不清楚白姝送过来的那些金银首饰值钱,只当是白姝送给自己的回礼,于是每次都把这些东西珍藏起来,是以他阿娘还不知情。
不过这些事也有白姝的功劳,除了晚上,这孽障只挑他阿娘不在的时候来,有时还能跟万东玉玩一会儿。
她清楚万东玉把那些东西都藏在那里,得知沐青要将其取回后,心里登时百般过意不去,犹豫了许久,还是实话实说。
“藏在哪儿?”沐青低低问,望着屋中面无表情。
白姝耷拉下尾巴,不情不愿地小声说:“床底。”
偏头瞧了眼这孽障,沐青没有言语。
晚些时候,万东玉的阿娘,也就是齐三娘做工结束回家,见周大夫来了,赶忙不迭烧热水泡茶,生怕把人怠慢了。
沐青带着白姝离开了一趟,有点事要办,约莫辰时才又回来,正好赶上万家吃完饭,齐三娘带周大夫出去找住处——担心招惹街坊邻居议论是非,晚上不敢留人在家歇息,只得花钱找便宜的旅店住。
万东玉不知她俩来了,抱着周大夫给自己买的糖往厨房走,以为白姝还会再来,要将冬瓜糖留给白姝吃。
低矮房子中只有一个小孩在,自是便于行事,沐青没有管万东玉,悄无声息进到房间,将这小子藏的那些东西都拿走,留下几块碎银子。
银子不算多,三四两,既足够母子俩过很久,也不容易招致外人怀疑。
一人一狐本打算取了东西就走,可当走到庭院中,白姝回头间瞧见万东玉很是困难地把冬瓜糖推到桌上放着时,她愣了愣,迟疑片刻,倏地跳下去直奔厨房。
沐青没有阻止,而是将自己隐藏在庭院角落中,不被发现。
万东玉反应十分迟缓,直到被白姝用爪子拍了拍,他才疑惑不解地回头看,瞧见是白姝来了,当即惊讶得瞪大眼,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摸白姝的背,呆愣愣地说:“白白……”
白姝任由他摸,抻着脑袋蹭蹭他的手心。
万东玉抒怀笑笑,突然想起自己来厨房做什么,赶忙站起身,爬到凳子上将那包冬瓜糖拿下来,献宝似的揭开油纸,拿起一条喂给白姝,费力说道:“好吃的,白白吃。”
对他来说像个普通孩子那样说话做事实在是太难,每一个动作都比较费力气。
白姝再如何不谙世事,也知晓他比较特殊,她安抚地抬起爪子扒拉万东玉的手臂,将冬瓜糖吃掉。
万东玉因此格外开心,咧嘴笑笑,又轻轻抚摸她的背,喃喃念叨:“你不来……东玉好想你……”
他是痴儿,不会讲谎话,说想就是真的想,不掺杂半点虚假。他没怎么出去过,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玩伴,一个白天没见肯定着急,幸亏白姝今晚出现了,不然他晚上都睡不着觉。
白姝摇摇尾巴,凑上去用脑袋拱他的手心,她没有说话,怕吓到他。
待吃完一条冬瓜糖,万东玉把她抱起来,不舍地用脸颊挨挨她,他好像知道白姝要离开了,不会再回来陪自己,紧紧抱了许久才把白毛团子放下。
估摸着齐三娘就快回来,白姝不敢久待,她跳到万东玉身上趴了会儿,而后用前爪比划自己要走了。
万东玉一声不吭,一句话都没说。
沐青就在外面看着,自始至终没有现身,瞧见白姝与那四岁的痴傻儿依依不舍地分别,她抿紧唇,心头有些复杂。
白姝现在的心智也就几岁大,但她比万东玉好得多,许多东西都是一点就通,虽然总是傻兮兮的,但还算正常有分寸,这孽障之前一直都比较排斥他人的接触,现在竟能跟心智同岁的孩子交好,也算不错了。
分别总是难过的,纵有再多不舍还是得离开。没多久白姝随着沐青走了,空寂的院子中就只剩下万东玉一个人,他在厨房中待了许久,之后慢慢回房间。
而被背在箱笼中的白姝失落了许久,伤心够了又把临分别前万东玉给自己的冬瓜糖吃完,消食歇息了一会儿,才重新爬到沐青肩上,不解地问:“要去哪儿?”
这孽障爪子上全是糖渍,脏兮兮的,她全然不知趣,直接抓住沐青的衣袍,将糖渍擦在上面。
沐青不悦地皱眉,可没训斥一句,只淡然处之地回道:“赵府,还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