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道:“霍大当家一死,天汉寨哪有人能拦得住君大帅。狗毛大哥肯定还在建邺,我怕张舵主他们的妻儿老小受到牵连。”
她说完一顿:“不过长安盟约在前,君大帅也是磊落光明的巾帼英雄,想必不会为难妇孺。”
白鸢撇撇嘴没接话茬,秦孤桐身上大小伤口,少说还需十天半个月。天汉寨远在西南,路上奔波不提,如今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想分一口的何止君瀚府。
何况当初鹤鸣方家与君瀚府闹翻,那也是有天汉寨在后面撑腰,又娶了方家女儿。非要说也是霍二自作自受,引狼入室招来方家一窝白眼狼,落得身死异乡,天汉寨偌大家业一夜崩毁。
秦孤桐见白鸢不吭声,有些不满:“有话就说,你这甚么意思。”
白鸢不好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如此不免将自己也骂了进去。她换了口气,好生劝道:“阿桐,你自己都说了君大帅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你如今正在风口浪尖,多少眼睛看着?不如先找风媒问问西南的形势,再请迟城主找你那狗毛大哥。”
秦孤桐略一想觉得有理:“不错,我也不认识张舵主妻儿,由狗毛大哥出门最好。我这就写信,你帮我送去给清浅,请她用飞鸽传信迟城主。”
秦孤桐边养伤边等迟否来信期间,不死狱后续诸事了结,群侠陆续离开洛阳。邵灵率领门人助萧清浅协办庶务,算是最晚一批。
萧清浅为她设宴饯行,大张筵席,饮酒高会。
酒酣人散,众人互相告别各自回房,邵灵抬脚走向李昭雪的住处。
秦孤桐知道白鸢欺负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李昭雪现在单独住一个小院,终于不用打地铺。今日宴席本也邀请了她,但李昭雪惦记两个小孩便没有去。这会哄了她们睡觉,李昭雪自己方才有空洗漱。
添柴烧水,漱浣沐浴,忙完已经月上中天,李昭雪抱着脏衣推开偏房小门,看见院子站着一人。
扶槐见她神色震惊,似乎难以置信,微微一笑轻声唤道:“昭雪。”
李昭雪不曾想到她会寻来,一时不知所措。又怕她抓自己回去,又担心她迁怒旁人,心中七上八下阵阵发冷。
扶槐有意和好,做足姿态,站在院子也不上前,只温言问候:“这两月过得可好?”
扶槐见李昭雪默然不语,双眸含情脉脉又问:“虽然只是两个月未见,倒像十年八载没有见你。昭雪,可曾想我?”
李昭雪不知如何回答。
扶槐等了片刻,见她还是不说话,压下心中躁意说:“我可是很想你,五天前从建邺过来,路上觉得马不够快。”
李昭雪咬住下唇,心中千情万绪无法开口。建邺到洛阳千里之遥,想要五日赶到,必然是一路疾驰昼夜赶路不停。骄奢如诸宜宫宫主也难免沾染风尘,怪不得没有平日那般张扬。
只是这样的扶槐,让李昭雪心中有些恍惚。
扶槐纵情欢场,见多了儿女百态,瞧李昭雪声色便知一二。她正要上前,将李昭雪揽入怀中,忽听脚步声就近。
邵灵来到小院门口,听得四下悄寂,抬眼见朗月凌空,踟蹰片刻抬手敲门。
等了一会,李昭雪拉开门缝,见到是她不由一愣:“邵姑娘?”
邵灵单刀直入问道:“你要去太和城?”
李昭雪不知她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此刻扶槐在院中,她也无心多问:“嗯,小钱父母在太和城,我想将她送去一家团聚。”
邵灵说:“萧前辈与秦孤桐两人要去西南,会前往太和城,你和她们一同去。”
李昭雪没想到她是来和自己说这件事,心中不由一暖:“好。”
邵灵见她一直隔着门缝说话,心中隐隐有些不适,却也没有深究,又添了一句:“南郑离得不远,临江风光甚好。你若有空不妨前来游玩几日。我师父是南郑城主,你同城门守卫说找我即可,我叫邵灵。”
扶槐耳目敏锐,听得心中阵阵不快。
李昭雪颇为感动,对邵灵坦陈布公:“承蒙青眼,倒是一定前去叨扰。我,我不是甚么大人物,我叫李昭雪......”
扶槐当时找她,整个江湖都闹得沸沸扬扬,邵灵彼时已经在建邺城中,自然听过李昭雪的名字。她怎也料不到是同一人,只觉似曾相识。
李昭雪见她皱眉,顿时心头一跳不敢再说。邵灵不曾多想,只觉自己半夜来访,打扰人家休息实在有些冒失。
她抱拳拱手:“来日再见。”
李昭雪自然要回礼,岂料她松开门扉,夜风一吹两扇门霎时大开,露出院中的扶槐。
扶槐临风而来,衣袂飘扬,似乎夜色中肆意绽放的国色牡丹。迎着邵灵探究的目光,她狭长的丹凤眼尾挑起,嘴角微微一勾,笑得挑衅张扬,带着胜者不屑一顾的傲慢。
邵灵拧眉发问:“你是谁?”
扶槐神色倨傲:“你也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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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雪听得扶槐开口, 暗恼她性子跋扈。她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