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几乎喜极而泣。
两人没工夫与她叙旧,飞檐走壁而来,与隆亲王缠斗在一起。
隆亲王内力深厚,伤了司徒将军,对她们来说便是损失一员大将。
木苏娆三脚猫功夫,香九只轻功出彩,算不得真,真干起架,还需容清两口子上。
众将士十分懂事的为她们腾出场地。
司徒将军想打人,难道不该一起上,将隆亲王乱刀砍死吗?
然听木苏娆道:“留活口。”
司徒将军:你总是心太软!
红绫闻言,暗道木苏娆出言晚了一步,眼下她手里的鱼肠短剑离隆亲王的脖子只差一尺。
正待割破他咽喉时,容清压下红绫手臂,短剑破开隆亲王的皮rou,捅进他的小腹。
隆亲王:“!!!!”
场面又变得很血腥。
红绫有些许不知所措:“……不是故意的。”
我是想割你脖子来着。
所有人:“…………”
夜晚
红绫撒开手, 鱼肠短剑还留在隆亲王腹间。他扶着剑柄,踉跄几步,退到角落, 沿着洞壁跌坐到地上。
到底是至亲, 木苏娆于心不忍,想上前,却被司徒将军拦住:“皇主子小心有诈。”
隆亲王素来狡猾,万万不可轻敌。
木苏娆眸光黯了黯,退回原处。
隆亲王的护卫倒是忠心, 丢开长.枪跪到他身边:“王爷……您没事吧?”
隆亲王喘得厉害, 斜了他一眼,笑着摆摆手,这一笑,鲜血从嘴角溢出, 洇shi了胸前的衣裳。
“本王有些累了……”
护卫红了眼眶:“那您休息一会儿,小的带您出去。”
“……去哪啊?”
护卫语塞:“回…王府,王妃在等您回家呢。”
隆亲王呛了口血,强忍着咳嗽, 眉宇间反而Yin霾退散, 一片释然:“不回了, 本王要去找冷宁……”
“她也在等我, 等了很多…很多年了。”
木苏娆的手垂在身侧, 指尖微凉。
香九捏捏她掌心, 每一处骨节都传递着温暖,木苏娆勾勾唇角, 示她宽心。
隆亲王恰在这时将鱼肠短剑拔出,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护卫惊呼:“王爷!”
隆亲王皱了下眉, 唇边依然在笑,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他的解脱和欢喜。
他费力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阖上眼皮:“别吵了……就要见到她了…你该为本王高兴才是。”
护卫狠狠抹了把眼泪,抽噎着说“是”。
隆亲王惬意地哼哼一声,想到什么似的,撑开眼,看向木苏娆,淡淡道:“你长得不像她,但性子像,嘿嘿……”
木苏娆沉默一晌,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
隆亲王垂下头,长长叹息一声,语气不无感慨:“是啊,本王辜负了她……”
“不知道黄泉路上她可有等着我,她气性大,但胆子小,怕打雷,也怕黑……”
“没关系,我去陪她,她就不怕了……”
“宁儿…宁儿呀……”
他喃喃着,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
就像无可奈何的落英,慢慢归于尘土。
木苏娆梗在心里那口气忽然就没了,取而代之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愁劲儿。
她想,和隆亲王斗了十年图什么?图江山社稷,还是为争一口气?
争到最后,想要的得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木苏娆站在那处,久久未回神,眸光落在隆亲王的脸庞,这人rou身明明那般痛苦,却走得如此安然自在。
眼角笑纹稍稍翘着,沉入梦乡一般。
容清拍拍木苏娆肩头:“他以为谋得江山是解脱,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解脱。”
人生在世,无外乎贪嗔痴,其实人到无求,心自清宁。 .
木苏娆决定将隆亲王的尸骨带回京城,她生母身份低微,因太后和皇贵太妃作梗,未葬入皇陵,牌位也未入奉先殿。
“就瞒着天下人,将他们合葬在一处吧。”
是夜,篝火熊熊,营帐千灯,寒风飘过,卷起漫天尘土。
将士们举着美酒,开怀畅饮,他们遥望远方,仿若锦绣家乡就在眼前。
香九一屁股坐下,再将木苏娆拽至身边:“还想着这事儿呢。”
木苏娆嗔她:“就你心大。”
“跑江湖都是把头别在裤腰上,见的生死多了去了。”
木苏娆两手并用,像揉搓暖融融一样揉搓她的脸,玩够了才道:“那朕以后可得好生看着你!”
香九:我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香九转开话题,商量起何时回程的事。
木苏娆敷衍了句“两日后”,便把头埋进膝盖里,整个人蔫耷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