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佑一口酒落一脸泪,池倾看他这难过至极的模样,突然又觉得,他其实并不是什么会妖术的水魅,也不是什么泛着香气的水蜜桃,他不过是才二十的少年,从云端跌落真实人间的少年。
乔书佑让池倾回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虽然他们之间根本无法比较,池倾也不可能对乔书佑现有的心情如何感同身受,但他的的确确感到有些心疼。
看着乔书佑的泪水不断涌出来,苦笑着抽烟,一边还说着那些可能自己都不清楚的话——池倾很想安慰他,想就这样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也想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实际上他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动作,顿住了连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先看着乔书佑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踉跄着脚步走到阳台栏杆边上,似乎是想这么直接跳下去。
池倾被吓了一跳,哪里想到乔书佑喝醉了会做出这么危险的行为,一个大步过去将他抱了下来。
乔书佑也没挣扎,被池倾抱下来后,就直接在他身上歪过去,不省人事了。
池倾抱着他进了屋内,生怕乔书佑挣扎,直到确定乔书佑没有任何挣扎后才松了些力道——这时才发现,原来不是乔书佑不挣扎,只是他已经这么睡过去了。
乔书佑个子不算太矮,可抱着却是没什么重量,池倾见他一次比一次瘦,现在又是烟又是酒,实在不成个样子。
但抱着他的感觉很好,池倾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干净温柔,哪怕混着烟酒味,都是好闻的。
就有一点不对劲,他皮肤的温度烫人,隔了一层衣服,都能传递到池倾的掌心。
再看乔书佑,两颊的确是不寻常的红,不过因为他喝了酒,屋内阳台都没开灯,池倾刚才都没有注意到。
现在注意到了,他立刻伸手探了一下乔书佑的额头。
烫得吓人。
他就觉得乔书佑这样容易着凉,还真被他说中了。
池倾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醒了,随便找了件外套先给乔书佑裹上,然后抱着他去了医院。
乔书佑的情况不是很好,上回来医院的时候,医生还只是说他身体有些虚,需要好好休息罢了。这回再来,乔书佑直接就出现了贫血,营养不良等问题。
池倾难以置信他在短短的十来天内就变成这样,但医生的检查总不会出错。
发烧又使他变得很虚弱,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池倾同意了。
乔书佑看着就金贵,连静脉都细,护士给他用了小孩打针的针头,因此药水滴得很慢,而池倾坐在乔书佑的病床边上,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想伸手触碰眼前的少年,此时此刻却又不敢,乔书佑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就好像是一个Jing致脆弱的陶瓷娃娃,苍白病美。
池倾怕自己碰一下,他就要碎了。
池倾就这么默默地看了他很久,等到护士来拔针了,他才知道他以为的瞬间之间,乔书佑连一瓶葡萄糖ye都打完了。
乔书佑睡得很深。
刚开始抱他来医院的路上还哼哼了几句,现在却是很安静地睡着,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池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打了电话给钟叙光,要他这个时候过来医院。
那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好在钟叙光没睡,池倾又很少在这种时间点找他,还是要他来医院——他怕池倾是出了什么事,也立刻就过来了。
池倾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等着钟叙光过来。
钟叙光见到池倾第一句就先问怎么了。
池倾指着里面的乔书佑对他说道:“你看,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很好看。”
钟叙光暂时没理解池倾要做什么,只是顺着看了一眼躺在里面的乔书佑。
说实话,隔着玻璃距离,乔书佑还闭着眼睛,钟叙光根本不能将他的模样好好看清。
但他脑子转得还快,想到了白天池倾跟自己说过的话,大概率确定里面躺着的睡美人就是池倾口中的“危险人物”了。
可池倾问他这人是不是很好看,钟叙光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说好看吧,万一池倾误会不高兴,自己触了他逆鳞。但实际上他的确没有看清乔书佑的长相,只觉得这应该是个挺乖的孩子。
好在没有非要钟叙光回应不可,池倾又接着说了下去:“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什么话都不用说,只要在我眼前,我的视线就会落在他身上。他光是这样躺着,我就愿意将他想要的一切都给他。”
钟叙光没想到池倾是半夜叫他过来听这些情话的。
震惊太过,他没想到这样的池倾也会有了喜欢的人,但也终于知道池倾为什么会将他当成“危险人物”了。
池倾对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几乎都不会完全信任,自然也就会对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以及之后可能会陷入的亲密关系感到排斥——在面对完全未知的情绪时,生怕自己受到影响时,会想将让自己感到不安的念想压下去是很自然的事,是人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