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和景阳不同,景眼喊打喊杀是因为她有底气,夫君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而高阳孑然一人,行事多加谨慎。尤其这个当口去见文与可,旁人知晓后传到景阳口中,就会引来诸多麻烦。
高阳却道:“听说文大人太过于古板,见着无趣,我来见见你,听说你领了巡防营的差?”
“圣旨刚到。”谢玙不瞒着,将一侧的圣旨递给她,道:“陛下此举让人看不透。”
对面的高阳认真看了一遍,都是些夸奖的话,没有实质作用,甚是无趣,她开门见山道:“丞相与你多不对付,我来是想同你联合。”
她迟早是要离开长安的,远水救不了近火,谢玙则不同,掌了巡防营后,行事诸多便利。
“殿下这般敞开心扉同我说话,你就不怕我会向颜相告密?”谢玙笑道,双眸里藏着几分难言的变幻。
高阳冷笑:“你去青城那次就是丞相动手的,我不介意你去告密,你若去告密,只能说明你太傻了,那也没有联合的必要了。”
朝堂上看似是颜党一家独大,皇帝弱小,可谢玙的出现打破僵局了,谢玙没有大动作,调和的每一件事都深入人心,潜移默化中让其他人臣对她改观。
谢玙不傻,再者她肯定是有野心的。
谢玙脸色白得厉害,眉眼憔悴,在高阳的注视下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她凝思须臾才开口说道:“殿下要的是什么?”
高阳今日有备而来,对谢玙也不打算隐瞒,道:“我要颜怀桢付出代价,当年不使了下三滥的手段给乐阳长公主下药,迫使她下嫁。”
“听说乐阳长公主是高宗宠爱的女儿,为何要会上当,而事后竟无人知晓呢。”谢玙面色带着隐隐笑意,可那股Yin幽的神色将笑意掩盖,令人看着有几分害怕。
高阳被她勾得心中恨意上涌,道:“那是因为女子失了贞洁便是不耻,尤其是一国公主,太傅觉得她会启齿吗?”
谢玙淡笑:“这么想来也有几分道理,她是如何死的呢?”
高阳道:“高宗临前三个月的时候,高宗继后以高宗陛下的名义请乐阳赴宴,酒中下药,颜怀桢借机欺辱她。你是晚辈,或许不知继后也姓颜,是颜家旁支。她失.身后想手刃颜怀桢,一直未曾找到机会,月半后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她渐渐妥协,这时高宗大病,她趁机除去继后。大周本就有女帝先例,高宗想传位于她,可是不知怎地最后遗旨写的是先帝。”
谢玙不苟言笑:“你也说是想传位,也有可能最后改变心思了。”
高阳颔首:“也有可能,高宗一死,她要去皇陵守孝,几月未归,在皇陵中产女血崩而亡。”
谢玙唇角笑意凝固,她素来不喜表露情绪,此时也仅仅皱眉,道:“那乐阳长公主的死也与颜相无关。”
“颜怀桢侮辱皇室公主,光凭这条罪就不能饶恕,太傅觉得他该饶恕吗?”高阳眸色锐利,愤恨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而谢玙云淡风轻,并没有她那么大的情绪起伏,目中波光流转,只道:“当年的事不好查,是不是下.药已很难查出来。再者就算查出,就凭他今日权倾朝野的地位,你能撼动吗?”
高阳知晓此事艰难,这么多年过去了,阿姐的人或杀或贬,就算活着也没有用,她只能利用谢玙。
谢玙态度随意,说明她不反感,道:“太傅帮衬便可。”
谢玙勾了唇角,多了几分兴味:“我有一好友,想问赵二东家学习些经商策略,不知可否?”
高阳不屑:“不是难事。”
谢玙又道:“萧二姑娘是赵二东家的养女,也是我的学生,希望赵二东家日后莫要管她的亲事。”
黄鼠狼盯上小鸡崽了。高阳装作不知道,提赵熙然答应下来:“行,你还有什么要求?”
谢玙淡淡道:“没有了,您若信得过,就让我见见您府上的那个从宫里带出来的女人。”
高阳闻声色变,拍案而起:“你暗地里跟着我?”
谢玙捡起棋盘上的白玉棋子,青葱般的指尖与棋子融为一体,指甲圆润中透着粉色,她徐徐朝着高阳伸手:“你既将我当作棋子,就该拿出你的诚信。青城刺杀我的人到底是殿下还是颜相,想必您心中有数。”
“你都知道。”高阳咬牙。
谢玙懒散地靠坐下来,没有半分不快,更不会兴师问罪,反安慰高阳:“我不介意刺客是谁,只要殿下坦诚,我们就坐下来说说,您若是藏着掖着,我恐怕就无能为力。”
高阳站起身,睥睨道:“你威胁我。”
谢玙搭着眼帘,道:“您利用我,我不过是在还击罢了。”
高阳不占理,想想谢玙的能耐,也只有她敢跟颜怀桢对着干了,旁人送给她利用都不要,沉yin一番就答应下来:“也可,来年春日。”
谢玙满意,洁白的指尖捻起几上的棋子,笑道:“那您放心,我答应的事尽力去做。”
高阳坐了下来,掂量道:“我要将我的人放入巡防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