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吉自然不会接受李建元赠予的双胞胎宫侍,便婉拒了,李建元也不勉强,一时两人喝着香茶,闲聊几句,李凤吉借此暗暗打量了一下李建元,平心而论,李建元身为公认的美男子,不仅仅是相貌特别出众,通身的气度风采更是不凡,举手投足之间,令人觉得毫无刻意的痕迹,很有些‘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意思,自具风范,不过也正因如此,倒让人感到不容易亲近,一干兄弟姊妹尤其是年纪还小的,在这个大哥面前往往谨慎拘束几分,有些怕他。
兄弟二人喝茶闲谈,后来就聊起近来京中权贵圈子里的一些新鲜事,李凤吉猩红的舌尖舔了舔牙缝,发出“啧”地一声响,这种举动放在别人身上会显得很没有教养,但是由他来做,不知怎的,不但不让人觉得粗鲁失礼,反而显出一种恣肆洒脱之意,就见李凤吉身子前倾,向李建元凑近了些,说道:“大哥应该听说了吧,昌南伯府的世子跟平远将军府的公子在花船上喝多了,为了争一个当红的相公大打出手,昌南伯府世子被那小将军一根桌子腿给开了瓢,好容易才给救回来,这都成了满京城的笑话了。”
‘相公’指的就是男ji,大昭风气开明,龙阳之好并不罕见,甚至在不少文人墨客眼里还是一种风雅之事,但像这样为了一个相公而争风吃醋地大打出手,闹到明面上,显然就成了笑话了,李建元闻言,微微点头,淡然道:“此事本王亦有所耳闻。”
李凤吉身子微斜,靠近李建元,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屑之色,嗤道:“两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就为了一个相公,全家的脸面都叫他们踩到脚底了,本王若是他们的爹,早就一棒子打死这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啧,这世间的哥儿和女子那么多,什么样千娇百媚的美人没有,非得去弄硬邦邦的男人,也不知道这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李建元闻言,眼神微动,面上却丝毫不见波澜,只站起身,走到窗前,似是在看外面的景致,淡淡道:“龙阳之事,看来四弟似乎是厌恶得紧。”
“也谈不上什么厌恶不厌恶的。”李凤吉笑yinyin地说道,目光跟随着那窗前硕身玉立、渊亭岳峙一般的青年,语气有些微妙地说道:“虽说本王不爱男风,但若是真有情投意合的人,又何必一定拘泥于性别呢?明明心里喜欢,莫非只因为是男子,就非要割舍了不可么?”
李建元听到这里,身形似乎微微一绷,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就见李凤吉露出了好看的笑容,继续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本王这个人向来是极挑剔的,眼光高得很,本王就算是喜欢男子,对那些寻常之人也是绝对看不上的,非得是极出挑的人物才行。”
李建元回过身,看着李凤吉,说道:“哦?那么四弟觉得,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入你的眼?”
李凤吉摸了摸下巴,打量着李建元,忽然哈哈一笑,抚掌笑道:“大哥这样的就行啊!本王虽是不喜男子,但那也得分是谁,若是真的有人能像大哥这样品貌风度的,本王仔细想一想,似乎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嘛。”
李建元听了这话,多年的涵养功夫让他面上没有丝毫变化,大袖中的手指却蓦地收紧,指甲几乎陷入掌心里,他极力忍耐着,仿佛在忍耐着某种进一步的诱惑,李建元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转过身去,不要继续看着李凤吉,因为这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诱惑,然而李建元却终究还是没有动,他看着不远处的李凤吉,这个正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四弟,他看见灼灼如烈阳般耀眼的李凤吉坐在那里,十八岁的晋王身穿石青缎子遍地金通麒麟袍,头发整整齐齐束在发冠里,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此刻在与自己对视时,那张俊朗出众的脸上就展露出了明亮轻快的笑容,眉眼舒展,嘴角微咧,能隐约看到一痕洁白整齐的牙齿,显得有些没心没肺的模样,一如当年那个喜欢被他牵着小手在宫里四处溜达淘气的小皇子,丝毫未变。
李建元安静地看着李凤吉,随即缓缓弯起唇角,道:“……你的眼光倒是高。”
李凤吉心中一动,脸上却笑得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变化,吊儿郎当地笑道:“本王的眼光之高,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寻常的人物又岂能入眼?大哥是深知小弟的,吃穿起居之类的都可以不大讲究,也不爱什么玩乐,算来算去也就唯有美色一项,最是挑剔了,从不将就。”
李建元没有再说什么,李凤吉倒是主动问道:“本王既然来了,就该给贵妃娘娘请安才是,也不知贵妃娘娘眼下是否方便?”
李凤吉虽是中宫嫡子,且封了亲王,但贵妃不比寻常妃嫔,乃是诸皇子的正经庶母,李凤吉只要还不是位比半君的太子,那么对贵妃嵯峨滢就要保持应有的礼数,这会儿他人都来了麟华宫,要是装傻糊弄过去,不去主动拜见嵯峨滢,就容易被人抓了短处,到时候嵯峨滢在泰安帝耳边吹个枕头风,说李凤吉对她不敬,李凤吉岂不晦气?
李建元听李凤吉要给嵯峨滢请安,便收敛心神,道:“母妃身子有些不适,之前本王探望之际便喝了药,此时应该已是歇着了,四弟不必过去,等母妃醒来,本王说一声就是了。”
李凤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