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门公馆雕梁画栋的小楼门口,缓缓停下一辆S级奔驰。门童走上前,殷勤地询问是否需要泊车服务,推开后车门,何凡骞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两个小时之前。
何宅后院,伴随summer time的鼓点,一道矫健的身影在游泳池里灵活地穿梭。消去暑气里的燥热,男人起身离开水面,蜜色健美的躯体在阳光下闪着熠熠水色。
赤脚踩在地上,身后是一长串淅淅沥沥的水渍,何凡骞往腰上围了条浴巾,向厨房走去。他拉开冰箱门,最上面的一排不是他爱喝的运动饮料,而是几罐泡好的茶。
——出门的这半个月,自己的领地结结实实被别的男人侵占了。
“回来了吗?”手机响了,是姚飞羽打来的。
何凡骞不答反问:“想我了?”
“我想你——赶紧过来。”
“还没回国,明天的飞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家过夜,少不了又要发次脾气。
继续和情人调笑几句,何凡骞才挂断电话,让司机过来。
今晚在老北门公馆临时有个饭局,他得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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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道主定的包厢叫翡翠阁,门窗之处都掩着重重丝幔。一枝新荷斜斜逸出,静寂,又落寞。
四下里是泼墨山水图,何凡骞只觉得莫名熟悉——每个中式装潢的房间,在他眼里都差不多。
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去魏园的时候,也是觉得美则美矣,中国古典园林都一个样,不是粉墙乌瓦就是小桥流水,就算地域不同,也总逃不过这几种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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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就该做男人的事,瞎掺和女人之间的七七八八做什么。”魏园门口那对骄矜富贵的石狮子映入眼帘之前,何母一直在抱怨。
“妈,你一个人来,我不放心。”
“怎么,他们还能给我使脸色不成?”
“我不是……”何凡骞嘘了口气,不再跟她争辩。
“那孩子我见过了,看着白白净净的,脾气也好,就是年纪小了点,人也有点瘦。不过你也老大不小了,妈知道你喜欢……家里又只有你一个儿子,妈只想看到你娶妻生子,早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说着说着,她眼眶都shi了。
“他叫什么?”
“谁?”
“你们给我找的对象。”见过魏亭的照片,又知道对方是双性人,和他结婚,既能完成对家里的交代,作为同性恋的自己,又不用在道德上经受大众的批判。对此,其实何凡骞隐隐是有所期待的。
“叫魏亭。”
“哦,”何凡骞偏过头看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儿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哪个亭?”
何母也是一愣。她欢欢喜喜上门和魏家结亲,看对方打扮举止和女孩子并无差异,想当然以为是女孩常用的名字。
“女字旁那个吧。”
这次在魏园门口迎接他们的,是魏家家主最小的妹妹,排行老四。她就站在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台阶前,身后领了一众女眷和黑裤白衣的佣人。
见二人下车,魏四先是挨个介绍在场的亲属,何凡骞和何母与他们一一打招呼,佣人则主动上前接过他们带来的礼物。
入眼是一大片延伸而去的绿,长廊曲折蜿蜒,廊侧数丛芍药花开灼灼。魏四肩背挺直,走路也讲究,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到前厅时,只见屋内桌椅柜台等陈设半旧不新,一扇Jing致古朴的花卉屏风将其分隔成雅间。
“两位路上辛苦了,先来茶憩室歇一会儿吧。”说完,她率先迈步跨进室内。
何凡骞跟着进去,抬脚时鞋不慎哐当撞到门槛。正好这时一阵风穿堂而过,他头顶半垂不垂的灯缨子跟着晃了晃,随即就有星星点点尘粒飘落下来,迷得他眼里直发痒。
“这大户人家,怎么连灰都不擦。”发现儿子不停眨眼,显然是被招的灰迷了眼,何母不满地小声嘀咕起来。
魏四仿佛没听见一般,满是歉意地说道:“房梁比较高,上面的灰很难打扫到,所以佣人平时也没怎么注意。这些灰来来回回堆起来,也得有好几十年了,可能比我们家里最老的老人年纪都要大。”
因为长期在外应酬工作,何凡骞眼里本来就有些炎症,加之揉眼揉掉了几根睫毛,死死黏附在结膜表面,更觉瘙痒难耐。
正在这时,一块冰冰凉凉的shi毛巾递了过来。
“用这个擦吧。”这声音乍一听是女孩,但细听,又有种青春期男孩独有的沙哑。
何凡骞没想太多,接过毛巾,捂在发热发酸的眼眶上。很快的,有了自发分泌出的泪水做润滑和清洁,何凡骞又眨了眨眼,觉得火烧火燎的不适感好多了。
“亭亭,还不快给客人倒茶。”魏四说道。
递给他毛巾的人应了一声。
婷婷?何凡骞睁开眼,那人正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