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上海。
大商贾江丰运三十八生辰,上海这片地儿凡是有头有脸的人到了这江府上。
在宴席舞会中,一位身穿黑马甲西服的青年举着一杯香槟对着前来搭讪的名媛微笑,那风度翩翩的俊俏模样再加上修长挺拔的身姿让在座的不少小姐们红了脸。
“那雕柱旁边的公子是...?”一位穿着改良旗袍的小姐举扇遮脸向着旁边的女人打听道。
“那是江家的大公子呢,听说是大学的助教呢....”
“啊...?大公子不是应该子承父业吗?”小姐有些意外,这种大商人的儿子不都是忙着学怎么个赚钱,居然还有这种潜行上学甚至混上助教了的。
女人斜瞥那个小姐一眼:“你是外地来的吧?这里边可大有故事了。”
“哦?”小姐被勾起了好奇心,探头探脑的看着女人。
“他呀.....是江先生的养子哟,续娶带来的拖油瓶——”
小姐眼中还是有些憧憬:“那也好啊,起码也算个正儿八经的公子少爷。”
这时,大厅忽然sao动起来,洋房二楼小跑下来一个还有些稚嫩的少年,是刚到抽条的年纪,轮廓上已经有了些许男人的气概,他凑到大公子江赐爱身边揽着对方手臂一副依赖的模样。
“明宗,客人还在,你这幅样子成何体统。”江赐爱笑着捏了捏江明宗的脸颊,伸手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了起来。
“哥....哥哥.....你想我吗?”
江明宗刚从军校回来才几天,估计是来之前被灌了几口酒,现在晕乎乎的抱着他撒娇腻歪,在场的人听着有些别扭,但还是归于俩人兄友弟恭,还有人开口奉承起俩人。
而江赐爱早已习惯江明宗这幅姿态,歉意的说了句“失陪”之后就面不改色的拖着着他又上了楼。
这一栋洋房是江丰运专门修来接待客人的,江赐爱很少应酬,不太熟悉这里,干脆就随便选了个客房准备把已经不省人事的江明宗丢进去,结果还没摸到门把手,门就自己开了。
“抱歉,我不知道里边有人。”里边走出来个...娃娃脸男人?瞧他一身便服,江赐爱也摸不准这个男人的身份,但冒昧打扰到别人,道歉总是对的。
“没关系,我也正巧要出去。”
那个男人温顺的笑了笑,但磕绊的口音腔调暴露了他并不温顺的身份。
哦,是个日本人啊。
江赐爱收敛了面部的表情,对他微微颔首,拖着江明宗准备换个房间。
“阁下,我是惹您不开心了吗?”男人却不屈不挠,像是被江赐爱忽然冷漠起来的样子给吸引住了,他笑眯眯的抬手拦住他的去路。
“没有,我只是忽然不舒服。”江赐爱不想惹麻烦,只好示弱。
“这样吗....?我以为又是我的国籍惹得别人不喜....果然,传道是一项磨练人的艺术呢。”
男人垂眸,像小孩一般浓密黝黑的睫毛在眼睑处投射处一抹Yin影让江赐爱多看了两眼,但就在下一刻,男人又忽然抬起眼,清澈的眼眸与其四目相对。
他用轻快的语气对江赐爱磕磕碰碰说着汉语:“我叫赖源川,是日本过来的传道士。”
“啊....我叫江赐爱,是...是江家的大少爷。”江赐爱清除脑中那种迷糊的感觉,也跟着介绍起来,但他现在这幅扛着江明宗的样子实在不雅观,就有些窘况。
“看江公子有要事在身,在下就先不打扰了。”赖源川也发现他的不便,于是特别识趣的道别。
等这个说话温柔日本人离开之后江赐爱还有些愣神,他不是没有和日本人相处,但第一次遇见这种....这种类型的,也许是教士的身份让他整个人都发散了神父的光芒吧.....
“呜....哥哥.....”背上的江明宗开始闹腾,江赐爱马上把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连忙安抚起了这个小祖宗。
待到终于把江明宗背去客房哄得熟睡后宴席也到了尾声,江赐爱唤来老宅的佣人守着江明宗,就脱身回去了。
这位名义上的父亲是十分有钱且会享受的,江丰运不喜欢外人跑到老宅,所以就干脆把外环买下来,修了个专门接待客人的洋房,江赐爱坐着汽车到老宅足足用了二十分钟。
算起来他也许久没有回家了,在大学当了助教后,几乎就整日待着了租房那边。
“是赐爱吗?”
江赐爱刚入门就听见了江丰运的声音,他低头踩入佣人递过来的拖鞋,走向客厅,果然看见江丰运坐在沙发上看晚报。
“爸爸,我回来了。”江赐爱有些不自在,江丰运不到四十岁,五官气质都极具成熟男人的稳重与内敛,但目光专注的盯着一个人时却格外犀利,仿佛所有东西都被他剖解得一清二楚。
“明...明宗喝醉了,我实在搬不动他,所有干脆就让他睡在那边了。”江赐爱被盯得尴尬,他忽然想起江明宗,开口解释道。
“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