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满脸地不愿意,却没什么胆量忤逆师父,只得硬着头皮走入这烟柳之地。
他黑着脸跑出醉音坊,身后又传来一番嬉笑。
“那人通晓易容之术,每日装扮不同,或青年,或老叟,或书生,或武师……只有我能通过识别他身上气味才认地出。近日已有数十名侠士前来,可那人非说既是青楼,便要以诗会友,有意面见之人必须得先提一句诗词,我们接过纸墨再辗转与他,过的了诗词那关,他才现身。”
“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到舒二爷来了?快把桃花酿备上!”老板娘回头连忙换了脸色,一脸笑意得恭维道:“二爷好些个月头不曾来过了,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于盈盈替他遣走各位仙女姐姐。
“不应该啊……”舒作诚用扇子抵住下巴,略带思考状,道:“他现身都二十日了,武林各派怕是对此隐有耳闻,怎么还会风平浪静,安好如初?”
于盈盈清走此房周围多间房的散客,再三查询已保无碍之后,才终究掩上房门,插上门闩,一板正经地伏在舒作诚膝上,小声道:“那人来了。”
“二十日了。”
舒作诚见韩昭脸当即就红了,嘱咐道:“哎哟!他年岁可小,脸皮薄得很,你们可悠着点儿来,别吓坏了他!”
舒作诚那边,他同姑娘们作乐不过两个时辰,便被匆忙赶来的于盈盈打破气氛。
舒作诚一只手推开窗,果不其然,韩昭正抱着剑等在窗下。舒作诚丢了颗瓜子下去,准准砸在那人鼻尖儿,他对韩昭使了一个眼色,不一会儿,韩昭便也乖乖现身于房内。
五年前飞鱼秘目被当做贡品再现朝堂,在九州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皇帝得
韩昭走向前,把印章给他,他心中太多疑问,趁机问道:“师父,您这是……?”
他同于盈盈相视一笑。
不过这次师父可是特地从贯清谷赶来,韩昭心下清楚,他此行绝非是喝酒听曲儿逛窑子这般简单。韩昭不敢距离醉音坊太远,他心烦意乱的很,在就近的几条街道转上几圈。
“每日都来?”
“所以说……至今无人能过?”舒作诚垂眼冷笑一声,“他不是不现身,他这是要等我现身。”
他的举动却被身边之人的余光察觉,舒作诚面不改色地招呼着远处之人,空闲的那只手一把攥住韩昭的手腕,不等商量,强行拉着他向前挪步。
“是,每日申时准时现身于楼内。”
又抬头问韩昭道:“我那方闲印呢?”
他师父的为人做派他一向清楚,整日跟在那人身边,他偏偏就没能养成和舒作诚一样的风流秉性。韩昭此事格外生疏排斥,那人每每寻欢作乐之际,他便只得四处溜达,有时去兵器铺子里看看刀剑,或者去正经馆子里点盘儿瓜果花生配一壶清茶,听说书人讲说江湖闲话打发时间。
他二人打眼看去年岁相仿,外貌又异常俊美,拉扯之际竟成了人间不可多得的一处绝色,引得来往过客纷纷驻足观看。舒作诚为人处事一向高调,对待围观全不在意,被楼内姑娘一众围绕,那人更是得意洋洋,喜上眉梢。连连空出执扇之手,与美人儿们勾肩搭背。
有胆子大的小姑娘直接勾上了韩昭的下巴,有的掺上了他的手臂,还有的在他耳畔低声蛊惑着,不知说了些什么不害臊的话。
于盈盈道:“放心吧二爷,您那间上房无人敢用,每日都有姑娘打扫,您直接去就行。”
舒作诚此时已经行至楼内,被人簇拥着上了楼梯,他松开攥着韩昭的手,拍拍韩昭的肩,不正经道:“为师先同师娘们快活去了,你也别拘束着不开窍,趁此机会给师父寻个徒媳回来。”
舒作诚眼神凛冽,不见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问道:“他连续来了几日?”
舒作诚冷笑一声:“哼,郑翦这老头鬼心思多的是,怎么可能舍得拿飞鱼秘目去救人。”
舒作诚轻拍于盈盈的香肩,道:“备笔墨来。”
“盈盈说得这是什么话。”舒作诚佯怒,“二爷我是这种人吗?来此地图得不过是个逍遥自在,虚礼快免了吧。快把我那间上房清出来,今晚爷要和姑娘们好生探讨探讨成仙妙义!”
舒作诚接过拇指大小的玉印,拾在手中哈了口气,悠然道:“等着看好戏吧,今日飞鱼秘目必将再现人间。”
飞鱼秘目,乃上古神药,传说为千年锦鲤双目所化,有起死回生,增进修为之效。两百年前被贯清谷谷主所得,继而成了贯清谷的镇谷之宝。火烧贯清谷之时,飞鱼秘目被盗,遗落世间不知所踪。
韩昭自然不是第一次被强行带到青楼。
他话音一落,便引来身旁的莺莺燕燕一众嘲笑。
等韩昭冷静下来时师父已被带走,只留自己和几个姑娘立于原地。他挣扎着后退几步,拒绝了她们的示好,自己却成了一副被人轻薄之后的模样,略带僵硬得解释道:“我,我就不了,我出去转转。”
“飞鱼秘目……这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