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山谷传上来的声音在山洞里显得小了很多,但枪声却越来越密,随着一串“嗒嗒嗒”的声音想起,瞬间传来了一阵哭泣和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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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了她不是特务后,我现在只想快点摆脱她,急切地想看看此刻那地狱般的山谷里的究竟。“我不是下面那些人。我们应该不是敌人,
现在我想看看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嗯……”了声表示赞同。在这样压抑到令人窒息、恐惧的空气中,有一个不是敌人的人在身边,一定程度上,可以互相壮一下胆,万一出事也有个照应。我竟然觉得她就像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你真的要看?下面在杀人,杀很多人,听着声音我都发抖。”她说话的声音确实在微微颤动。是的,叫一个弱女子独自去面对这些,简直太残酷了。
我走到山洞的尽头,我记得那里有一条约一人宽的石缝,从石缝中远眺,可以看到对面正下方的山谷。此时,外面已经是风雪交加,凛冽的北风从石缝里钻进来,让这个潮湿的小洞更加寒冷。不过,当我想到山下那些降兵的惨遇时,寒冷又算得了什么呢?山谷里的人们大概早已无暇顾及寒冷带来的痛苦了,风雪带来的冷冻可能已经是他们在感受这人间难得的最后感知了。
对他们来说,面对着刽子手的屠刀和即将到来的死亡,人世间,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强忍着内心巨大的恐惧,我鼓起勇气端起望远镜准备往石缝下张望。这时,不知何时已尾随而来的女人,扯了扯我的衣服,颤声说道:“望远镜,注意别对着光,会有反光。”
我马上惊觉,要小心别被特务发现了。她的这个提醒让我感到自己仿佛就处于山谷的中央,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石洞里弥漫开。我退后了一步,避开从洞外直射进来的光线,端起望远镜调着焦距。
她说:“你先看,等会给我也看看,我要拍几张相片。”她蜷缩在我身后的石壁边,虽然我看不到她,却能感觉到她把一只脚贴在我的脚外侧,我们通过这样微妙的身体接触让彼此的心灵建立沟通,分摊着山谷下传来的巨大恐惧。此时此刻,这个才认识几分钟的女人就像我的亲人或情人,我们相依为命,共同度过这可能会影响我们一生的这个下午。
我用望远镜开始对梅头坳进行搜索,镜头里的影像随着焦距的调整慢慢清晰起来。
梅头坳谷底很宽敞,中间有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溪,小溪一直往东流淌,溪水汇到山边的惊龙潭,惊龙潭水再往山下流去,在后山形成一条瀑布,就是当地著名的景点小龙须瀑布了。
四万人在这个山谷中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没费太多周章,这个屠宰场的全貌基本就收于眼底。惊龙潭与山脚之间有一排石楠林,积雪压盖下的茂密树林中,可以看到林中黑压压攒动的人影,周围到处站着荷枪实弹身着黑色军服的士兵。这些士兵两手端着步枪,紧张地盯着林中的这些战俘,他们全身着黑,看上去就像一群不祥的乌鸦。
我继续调近焦距,看到小树林中被押着的全是男子,每个人的手都被反绑在背后,他们脸上写满了惊恐。在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后,有些人直接吓得瘫倒在地上,还有的人眼神呆滞地坐在地上,穿着乌黑军服的士兵用脚狠命踢着、用枪托砸着,嘴巴里骂骂咧咧地逼他们站起来。一些同样一身黑衣的女军官带着大檐军帽,穿着黑色的短裙和长筒高跟靴,腰间别着手枪,在人群的外层踱步,不断呵斥叫骂、用一米多长的直鞭抽打着这些可怜的战俘,使唤着士兵们维持着秩序。
视角从树林开始沿着山脚逆时针转出,映入我眼帘的是西边山脚下一排被绑着手脚连成一串的男子,他们被两名全身穿着黑色军服的持枪士兵连拉带踹往前驱赶到已经挖好的一个长条深坑中,然后一个个被强迫着跪倒在坑中。我知道下面要发生什么,就不忍再看下去,于是又调整了一下角度,往山谷的另一个地方看去。这样已经挖好的深坑还有十来个,在旁边一些地方,还有士兵用铁锹和铁镐持续在挖坑中,而被连成一串串的战俘也不断地从树林里被牵出。
士兵们全部穿着深黑色的军服,这是特务局的标准制服,黑色的钢盔上带着的诡异蛇形徽章是特务局的标志,仔细看一定还会看到徽章中的骷髅图案,我很难想通一个国家的情报机构怎么会选用这么狰狞可怖的徽章构图,透出令人极为厌恶的阴邪黑暗感。
特务局的行动队还被人叫做黑衫军,厌恶的人会暗地里称他们为骷髅局或者毒蛇局。特务局成立时间并不久,他们行事隐秘,神秘莫测,平时很少有人能看到他们,今天是我第一次这么细致地近距离观察到这么多特务。虽然见到的特务不多,听得却不少,我不仅听了坊间很多关于他们残暴无道的传言,更是从归档的卷宗里了解到很多他们无法启齿的龌龊勾当。
他们就像一群地狱来的妖魔,令我十分厌恶,同时,我对他们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