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安静到衬得两人间的沉默有了些许暧昧的氛围。
距离忽远忽近,时不时彼此的手臂会轻微贴过,每次李应云都会靠边走一些,轻声道了句抱歉。越是这样越是不自然,双方都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李应云的面相向来一副人畜无害样,当然江芝怀也是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他比外表看上去还要单纯。
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初夜时的小男生一个样。
江芝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是真的没有变化,还是那么干净阳光。
你过得该有多幸福呢?就连岁月都没能让你产生变化。她想。
像个可怜的小丑。
江芝怀又回忆起了这句话。
她忘了是谁说的,只记得那是她第一次做爱,双方都没有经验,男方进入的时候很粗暴,仿佛字典里没有温柔二字。
那时的她瞒着父母,暗地里自甘堕落。
她的第一次很糟糕,没有做足润滑,在干涩的情况下的插入使她疼痛难耐,再加上做爱过程中他突然冒出的这么一句话刺激到了她,两人没能做到最后,她用力踹开他,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回到家后,她捂着肚子跪坐,破瓜之血从大腿内侧滑落至地面,她急忙扯出几包纸巾,把血渍擦拭干净,可即使擦到毫无痕迹,江芝怀仍旧闻到一股味道,她回忆起做爱的过程,突然胃里一阵翻滚,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头,她猝不及防地呕吐了。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傻。
第二天,她和那个男学生干了一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后来,江芝怀倒也没有因此惧怕性爱之事,因为随着经验的增加,她发现只是初夜的对象技术太烂了而已,再加上她当时也是一头雾水,两个毫无经验之人还不提前做功课,这种结果可以说是必然。
那个男生姓甚名谁,江芝怀早已淡忘,就连他的长相都相当模糊,没有印象。
只是,时不时会忆起那天的事情,她会时刻记住自己就是这么一种人,一种会因为寂寞难耐、渴望被人爱而饥不择食的人。
一路无言的李应云和江芝怀终于要说再见,江芝怀像是解脱般迫不及待地奔向咖啡馆。李应云看着江芝怀雀跃的背影,不由得无奈一笑,他在身后喊了她的名字,江芝怀黑着脸回过头,做了个给嘴巴拉上链子的动作,李应云见状不好意思地捂住嘴,降低了分贝:我听晓晓说了,你不要硬撑,大部分事情交给警察,过多掺和不太好,毕竟与你无关。
江芝怀怔了怔:我是因为我自己,才打算帮你们的。现在需要收集证据。
依唐叔叔的性子,估计不久就会对我下手了。
李应云没明白她说的话,只知道她想做的事情伴随着可怕的危险。
但是他同时也知道,江芝怀决定的事情,他无论费再多口舌都无法动摇。
这个世界上能动摇她的,只有温以冉了吧。
有事要联系我。
十万分火急的话。
李应云没再多说,简短地道了声晚安便转身离去。
江芝怀进门后直奔小房间,无力地趴在沙发上,视线转向熟睡中的朵朵,安详可爱的面容上写满了天真无邪。她明白为什么李应云经过岁月打磨依旧不变了,因为有朵朵,是朵朵这个小宝藏 让他的生活充满幸福。
她果然,还是好讨厌李应云啊。
咖啡店新聘来的服务员叫苏晨,在附近的大学就读,他说来打工是想体验生活,江芝怀不信,并且肯定他在说谎。
在工作过程中,时常心不在焉,出神地盯着温以冉看,偶尔视线交汇还会羞涩地别过脸,就差把我喜欢温以冉刻在脑门上了。好在温以冉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好意,目前来说只把他当成来店里打工的店员看待。
江芝怀无意提醒温以冉,她对自己的母亲的性格再清楚不过了,哪怕已经近乎明示,可若不直接说出来,温以冉是绝对发现不了的,是一个迟钝得要命的女人。
同时,她也在祈祷温以冉能一辈子迟钝下去。她不允许温以冉独善其身,轻易忘掉过去开始拥抱光明。
她明白,她是最差劲的女儿,所幸温以冉也是最差劲的妈妈。
当苏晨借机揩油的时候,还在咖啡馆角落休息的江芝怀突然站起身介入两人之间,温以冉面露尴尬,很快隔开了很长的距离去忙别的事情了。
等到确定这个距离温以冉听不到她和苏晨的对话时,她才瞪视苏晨,两只手肘交叠放在胸前,无需言语就让苏晨感到了威慑。
劝你少打想认我做女儿的鬼心思。
言下之意,你别对我妈暗送秋波。
江小姐,你是有恋母情结吗?
是啊。
江芝怀不避讳。某种意义上,温以冉是她的初恋对象。
她第一个爱上的人,是温以冉。
后来爱而不得,心如死灰的,是江芝怀。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