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似的乌发披散,面前一方檀木矮机,白玉似的手执着一双细长银筷,正在一樽小小的银香炉里摆弄着,微微的香烟缭绕着升起,模糊了那一张绝美的侧颜。
站在门前踌躇了半晌,宁秋鹤竟是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美好。
那人始终没有转过脸来,只是淡淡开口,魅惑的嗓音透着清冷:「怎么还没走?」
宁秋鹤一愣,回道:「我怎么就要走了?」
「是我让」雾山回头,瞧见她的样子,一阵愕然,失声道:「你、你怎么这样子跑过来了?」
宁秋鹤拉住身上大的过分的白色外衫,往上裹了裹,将要露不露的肩膀遮住,扁了扁嘴道:「我的衣服不是落在你这了吗?」
「我让流云送回你的住处去了,你没有回去过就直接跑来了?」雾山无奈起身,走到宁秋鹤身前,低头见她赤足站在碎石地上,剑眉紧紧蹙起,微嗔道:「怎得连鞋也不穿?」
宁秋鹤想也不想,张嘴便回道:「我不是坐船出去的嘛,反正也没人见到不是?」说罢了才想起,坐什么船?这分明是当年赤鹳死的那天,抱着莲花回到巴陵时与巴蛇的对话。
雾山浑身剧震,却只是低头看着她,薄唇紧紧抿着,未发一言。
双唇张合数次,宁秋鹤想解释,不是有意要学赤鹳,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这莫名的气氛只让她紧张得四肢发麻,狠狠咬了咬唇,十指绞紧了衣襟,转头拔腿就跑。
若早知道会是这样,何必来这一趟自取其辱?
还没跑上两步,突觉腰上一紧,已被从后方紧紧箍住,如丝如缎的髪散落在她身前,雾山低声在她耳边叹道:「不是怕我么,我让后羿送你下山,怎么不走?」
「这是我家。」宁秋鹤吸了吸鼻子,压抑着发颤的声线。
「你这丫头,真是拿你没办法。」身后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干脆将她抱了起来,往石室里走去,「怎么不穿好衣服再来?」
「着急。」宁秋鹤阙了阙唇。
「急什么,我又跑不了。」雾山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将宁秋鹤放在他方才所坐的位置上,取出一块白丝帛,为她擦拭足底的灰土。
「你又将我送人,我能不急么。」宁秋鹤咬了咬唇,伸出脚丫子不轻不重地往他胸前踹了一脚,雪白的中衣上留了个淡淡的脚印。
「胡说什么,」并不在意被她踩脏了的衣襟,雾山别开视线,低声道:「我不过让他看顾一下你罢了。」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宁秋鹤又咬唇,终是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赤鹳的事,你的事。」
「为什么我要让你知道?」雾山抬头反问道,神色落寞:「你现在知道了,这又能如何?」
「我」确实不能如何,可是喜欢一个人,想知道他多一点的事,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你早点告诉我生机的事,我就不必误」宁秋鹤嘟囔着。
「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雾山突然大声打断我未完的话,咬着牙道:「我为什么会想让你见到我残缺不全、丑陋不堪的样子?我为什么会想让你知道我必须被另一个男人以口喂哺生机才能维持形体?为什么我会想让你知道我被困在这山中永远不能离开?为什么我要让你知道你的前生曾经爱过我?若你知道了却还是不喜欢我,那我要如何自处?即使你不喜欢我,我宁愿你怕我恨我,也不想你同情我!」
「我是喜欢你,才想知道多一点你的事,即使只是别人的替身,我也认了,反正赤鹳也好,白鹭也罢,她们也都已经死了,你就只是我的。可是看过止渊当时留下的记录玉简,我才觉得我大约是错了,原来你那么喜欢赤鹳」心口的疼痛蔓延到四肢,只觉得全身都痛得无法忍受,拼命抑制着颤意,宁秋鹤低着头,悄悄揩掉滑出眼角边的泪,「我怎么可能代替得了她?虽然你也不曾对她说过你喜欢她,但至少没凶过她」
「算了,」深深吸了几口气,宁秋鹤接着道:「你的事我再也不问了,但至少让我知道自己的事可以吗?这个世界我一点都不熟悉,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样懵懵懂懂的好辛苦」
等了半晌,眼前被泪水糊得乱七八糟,朦朦胧胧中看不真切,见雾山似是望着机上的银香炉在发呆,只好暗叹一口气,道:「不愿说就罢了。」
还好,反正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本来还有一堆问题想问,既然他不愿我知道,那也就无所谓了。宁秋鹤自嘲地撇撇嘴,拉了拉衣襟,站起来便往门口走去。
「这就走了?」还没走到门边,身后便传来雾山冷魅的嗓音,「回来。」
被他这么一叫,顿时觉得委屈得不行,宁秋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站在门口低头擦泪。
「你啊」被再次抱住,身后冰凉的怀抱带着一丝丝颤抖,雾山的语气却是平静如昔:「怎么还是这么急哄哄的,就不能多等一下?」
「我不是赤鹳。」宁秋鹤下唇咬得越发用力。
「真傻。」用力将她扳转,雾山低头含住宁秋鹤被她咬得苍白的唇,惩罚似的用力啃咬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