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宁秋鹤并没有看到大蛇妖生孩子的场面。
听墨涫说了蛇君鸣涫被杀的经过,权衡之下,觉得事有轻重缓急,蛇君的事确实比较重要,便决定即时启程返回归山。
从巫山往江城去,最快自然是走水路,在墨涫和戈月商定路线的时候,宁秋鹤抽空去看了待产的孕妇。
大蛇妖的孕妇看起来和人类的也没什么不同,一样挺着个大肚子在吃吃喝喝,只不过肚子的形状有点奇怪而已,像个形状不规则的坨坨。
然而听过她对生产的描述以后,宁秋鹤却是有点难以接受。她的孩子将会以蛇的形态降生,约莫三寸粗细,一丈来长。
论起粗细来,三寸,其实跟她族里的男人的性器粗细相若,所以生产的过程其实是相当轻松的,只是宁秋鹤每每想象着,从腿间拉出来一条两米多长的条状物她觉得大约是因为她接受能力低的缘故,听着真的是很奇怪。
看过孕妇以后,宁秋鹤与墨涫,戈月一同离开了巴蛇一族居住的村落,由戈月带领,进入了他们一族留下的密道,从巫山的山腹直通至长江边上。
望着搁浅在石滩边上的,那一艘小小乌篷船,船篷破了无数个巴掌大的洞,船身残缺不堪。走近点一看,果然船底也是穿的,那个破洞说大不大,说有碗口大小绝对不夸张。
你让她坐这样一艘船进长江回江城,这跟让她游泳回去有什么区别?宁秋鹤心里不禁吐槽。
眉头直跳,宁秋鹤指着那堆勉强维持着船的形状的烂木块,道:「戈月,我们就坐这个?」
戈月脸色微赫,支吾道:「族人不外出,是以族里就只有这一艘船了。要不、要不我重新做个竹排?」
最近雨水多,水流算是湍急的,此时坐竹排进长江,只怕比这破船还要抢眼吧,宁秋鹤只能扶额叹息。
「坐什么船啊,」墨涫挑眉道:「我用原身直接带你走就是。」
「可是我也不想一直泡在水里。」宁秋鹤道。
「真麻烦。」墨涫直接一手将她抱起来,放进船舱里,笑道:「他们一窝子都是直接跳进水里就走的,管他们要船不是为难么?将就一下吧,有我给你守着,船想沉都难。」说罢长腿一翻坐上船头,回头招呼戈月上船,抬手一招,水倏然上涨,漫上石滩,带着小船漂出江面。
戈月坐船尾,墨涫坐船头,也不须船桨,小船稳稳浮在江心,向下游漂去。
还记不记得李白的《早发白帝城》?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宁秋鹤不想承认,她居然被他老人家骗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才发现真相。从巫山到江陵,一千二百里的水路,一日哪里能到?「两岸猿声啼不尽」倒是真的,一路顺水而下,一整个白天过去了,才刚刚出峡区,可见「轻舟已过万重山」,实在是能是他当时心情的写照。
离开了巫山峡水域,戈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船桨,坐在船尾装模作样的乱划,小船却弯都不打一个,仍是往着正确的方向前进。
江上船只渐渐多了起来,从渔船小舟到Jing致的楼船应有尽有,这小乌篷船虽然破烂,倒没有太惹人侧目。
江水中从源头地脉中带出来的生机,到了这里基本所剩无几,于是宁秋鹤暗中计划着,白天行船,半夜无人之时,便潜到江底去吸取地脉的生机。
第一夜的下半夜,宁秋鹤看他们二人似是已经睡去,便轻手轻脚地退去衣裙,想了想,拔下了簪子留在船上。
江面宽阔,船一直在缓慢移动,江心水深少说有十米吧?潜下去来回需时,回头的时候找不到船了那可不大好,留下簪子,她起码能感知到船的大概位置。
坐在船舷,宁秋鹤先把双足伸进水里试了试,双手用力,正打算尽量安静地滑进水里,忽而腰部一紧,已被人从后方箍住。
墨涫并未声张,而是凑到宁秋鹤耳边,轻声问道:「在这江心脱成这样,不怕人看光了?在凡人眼里,你这样跟没穿可没有差别。」
这周围黑乎乎静悄悄地没有半点声息,小船上也无半点烛火,凡人哪里看得到她?宁秋鹤没好气道:「凡人哪有你这么好的眼神。」
「谬赞。」墨涫低笑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到江底去一趟。」宁秋鹤掰着箍在腰间的手,「你放开。」
「我同你去吧。」墨涫松开了手,快速脱下衣衫丢在一旁,只留了一条极其贴身的皮裤。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宁秋鹤心道,她可没有被不熟的人看着进食的习惯,便拒绝道。
「万一你被怪鱼叼走了,剩下我和戈月那小子,可没法跟老祖交待。」墨涫从衣服堆里翻出一根丝带,把一头卷曲的银发高高束起,回头唤道:「戈月小子,我跟宁姑娘下水一趟,你可把船稳好了。」
戈月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搓了搓眼睛,见二人衣衫尽褪,立时醒了大半,却没有问缘由,只是应了,便挪到船舱中间坐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