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候,傅菁回到了府里。她看见端坐着的陈意涵,手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桌上本该摆着的点心盘不见了,估计是收下去了。她乐呵呵地,说道:倒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陈意涵看都没看她一眼,端起茶杯,皱着眉头微微抿了一口,问道。
没,没什么。傅菁走到上首位坐下,翘起腿,说吧,找我什么事?
陈意涵拍给她一个奏章。
不是吧,又是参我的?傅菁嘟嘟囔囔地,伸手接过。
征讨胡国大片土地好啊!傅菁勾唇笑了,大哥和超越真是好样的!
你再仔细看看。陈意涵白了她一眼,又端起了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气。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你给孟美岐的计策,被汜王吴文宏一点不漏地用了,然后仗打赢了,然后功劳全算在了他头上。陈意涵轻轻抿了一口茶,满意地弯起唇角,温度适宜,不错。而已。
傅菁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又怎么样?陛下说了,打赢了这三人每人加赏两百户的税收,可没承诺什么好东西给那汜王殿下,若是我再多说两句,这汜王的功劳会不会拎出来单独算都难说。她俩肯定也是料到了这点,才随着他去的。
多说两句?陈意涵放下茶杯,深邃的眼眸紧紧盯住傅菁。
怎么说?吹枕边风吗?她凉薄地笑了笑,我真不明白,你一个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军神,怎么回了京城尽干一些荒唐事儿?在朝堂上公然分明派系不说,现在还把自己的侄女拐到床上了。
傅菁,那是你侄女。她长舒一口气,就算她不是皇帝,你也不能动她。
她不是。傅菁闭了闭眼,我跟先皇没有血缘关系,这兄妹相称也是随口一提,没拜过把子的,怎么算是亲姑姑了呢?
谁在乎?陈意涵有些怒了,你觉得所有人都会在乎你和她是不是亲姑侄吗?他们在乎什么?他们在乎,这件事是不是可以搞垮你们,不是搞垮你,就是搞垮她!当朝圣上!
你可以不忌惮,你当然可以,你只是一个王爷,说好听点是个摄政王。可她呢?
她是皇帝!她与你最大的差别就在,她脑袋上还悬着史官的一支笔!一步踏错,她就会成为后世千代万代的笑柄!
陈意涵深吸一口气,别说什么你爱她,若是真的爱她,你怎么可能舍得?
傅菁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呢?
她盯住陈意涵,你又在害怕什么?琥珀色的眸子里布满黯淡,你没那个胆量,就来指责我的不是?
我就事论事,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陈意涵又端起茶杯,任由那飘起来的热气糊住眼眶,我和她是意外,不像你,对自己的侄女爱恋这么多年。可她的手,分明在微微颤抖着。
她跟我提起你。傅菁低声说道。她说,这次死在沙场上就好了。她轻声笑道,说不定你能开心点,原谅她这个混蛋。
陈意涵扭过头,我不在乎,她知道自己是个混蛋,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我跟她耗不起。
你明明知道,她她什么?她趁人之危?她占我便宜?陈意涵真的怒了,猛地站起身来,我是一个丞相,一个辅佐皇帝,护我大淳千秋万代的丞相,我能怎么办?接受了她,我就会在背后被别人戳脊梁骨,不接受?她疼,她难受,我就不痛了吗?
我不是你,我身后没有那么大的势力罩着我,我只有我自己。我一步一步自己拼搏出来的天地,凭什么因为她而随便丢弃?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呵,比我的贴身侍女还低,若是再遇见她,告诉她,我和她不可能,别再在所有人面前做出一副被人抛弃的嘴脸,谁才是损失大的一方,心里都清楚。
傅菁叹了口气,意涵,你太理性了。明明就在撒谎,她上次重病的时候,是你衣不解带地照料了十天,等她要醒了才离开,自己还染了风寒,说不在意,你骗谁啊。
那也请摄政王殿下理性一点,别被下身那物牵着走,该避让避让,该亲近亲近,别让我觉得乾阳君都是一些被下身禁锢的人。
陈意涵撇了她一眼,终究是憋不住,温了声,说道:你自己都知道,怎么才是有好处的,这又是何苦呢?你记住,你是她的姑姑啊。
傅菁揉了揉太阳xue,轻声笑了,我是谁?洛王傅菁。宁失黄金千两,不惹洛王半分的洛王傅菁,我想做的事,谁能阻止我呢?
死糊涂!陈意涵骂道,已经有人在上奏了!我扣了几封,也不能全都扣下来!她是皇帝!只要位置不稳,她能拿所有东西来换!就算她不把你换掉,你至少
稳住她的江山啊
傅菁的眉头,终于是轻微地蹙了起来。
新帝登基,社稷不稳,没东西让你们两个胡闹啊!
四面都是匈奴犯境,挡下了一批,自然是还有第二批,人民们食不果腹,痛恨匈奴,也恨死了常年征战的朝庭,只要她和吴宣仪的事传出去分毫,人民的骂声会翻山倒海地涌来,她可以隐居山林独善其身,吴宣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