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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營的確非常有趣,學校老師都沒教重點。
可能不懂,也可能故意暗崁。就像坊間很多老師傅,刻意留一手將壓箱底的絕活帶入棺材,故作神秘留張藏寶圖,憑添後人Jing采生活玩尋寶的遊戲,盜墓更刺激。
么舅沒有大學問,卻不吝傳授,他從日常生活體驗的各種訣竅。谷農尤幹更大方,以身作則演繹露營的Jing髓。可惜的是,人數少了點,場面不夠壯觀。十幾個人應該較適當,人人袒胸露屁,手牽手圍著營火,又唱又跳:「摳爹、摳爹、摳爹摳摳爹!連綿的人兒圍一起呀,巍巍聳起像屏風呀喂。熊熊的火光穿雲霄呀,黑夜漫漫情意長呀喂。摳爹、摳爹、摳爹摳摳爹!強壯的裸體真養眼呀,郎在火邊等rou吃呀喂,柔軟的羽衣黑黑亮呀,翹著一隻硬懶叫呀喂。摳爹、摳爹、摳爹摳摳爹」
大家玩得很盡性,個個都累癱。隔天醒來,日上三竿。
么舅下午要上班,帶著我先離開。用過午餐,我獨自坐車回家。
才踏入院子,豁見廚房門開敞,嚇得我跳起丈高。
再見著我媽的背影,驚得我魂不附體,腦海立刻浮現,慈母手中針,遊子身上刺。
「阿母!妳今天休」
我講不下去,因為我媽聽見呼喚,身體抖了下,快速轉過來。我就看見,她美麗的臉孔被深濃的憂焚灼燒到黑掉,看見我的瞬間,眼裡閃過一絲喜色,旋即板住臉,轉身前射來一抹眼色。意思要我跟過去,來到客廳。她站在祖先牌位前,冷峻說:「你真嗷,編故事跑去樂逍遙。放任恁大姐,揪著一顆心,整晚睡不著,從昨天煩落到現在。真好,你以為,恁母我對你無法度,跪下!」嚴厲的口氣,充滿痛心的處罰。
我陽奉陰違,罪有應得,只能雙膝落地,向祖先懺悔,害家人憂急如焚,以為我被綁架,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媽懶得理,匆匆出門去,想必急著去鄰長家借電話,跟我大姐報平安。都是分身術不周全,我忽然失蹤,我媽和我大姐,鐵定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團團轉。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完全沒防到。我媽的追蹤術這麼厲害,結果捅出大紕漏。慶幸的是,她沒把家醜講出去。要不然,舅媽那關,恐怕吃不完得兜著走。
只不過,我媽也撂下重話:「你哪敢擱去找恁阿舅,恁母我就甲你斷絕關係!」
她不是講心酸的,只是沒正當藉口怕惹來非議,才一直忍著沒抬腳把我踢開。我偷雞不著蝕把米,自作自受。但換個角度,慘痛代價其實非常值得。一方面,我和么舅同攬星光,共渡甜蜜的時光,而且還學會游泳,已經很划算。另方面,我得到正向的資訊,可以不用再甩黃頒餘的威脅,能順利擺脫他的糾纏,便值得放鞭炮慶祝。
隔天放學,黃頒餘笑咪咪找來,我直截了當,跟他說不!
他很錯愕,「口氣這麼衝,你哪根筋不對?才放天假,怎變成另個人?」
我說:「我沒變,只是不想再當孬種,隨你起舞,任你予取予求。」
黃頒餘措手不及,有些慌。「你這什麼話?之前不是好好的,難道你不擔心」
「隨便你!」我打斷道:「我相信,恁大伯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愛怎麼煽動,是你的自由。恁北無興趣嘛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