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杏敲了敲虚掩的门,没有回应,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她来取批改好的练习册,莫云甫不在办公室,宽阔的窗户外一片蓝天白云,绿树摇风的景色,Cao场上有学生喧闹的声音,屋内却格外沉静。
下午最后一堂课的课间,她觉得昏昏欲睡。
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理好的练习册,明明只要拿走就行,她却忍不住磨磨蹭蹭,想要等他回来。
她有些无聊地走来走去,去看书柜上排满的书,有几本她不认识的英文专业书,还有一本亨利米勒的小说集。
正发着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看,屏幕上是肖蒙的名字。
她有些意外,又隐隐猜想是不是与白逸舟有关。
果然,他问她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有话跟她说,还要给她看一样东西。
手机里不能说吗?
有些话见面才说得清楚啊,肖蒙的语气难得认真,透着几分坚定,今天晚上我和几个朋友在greenhouse,到时候见,那个白逸舟不在。
greenhouse?兴善门那家么。章小杏垂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在柜子上抠弄。
对,大概九点多,一定要来啊,跟逸舟有关的,特别重要。
轻轻应了一声,挂断以后,章小杏心里便忍不住猜想他会说些什么。
他们都是男生,有些事情,肖蒙的确应该比她清楚。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转身,就看到莫云甫挽着袖子,斜斜倚在不远处的墙上,低头打燃火机。
他的烟瘾可真大。
心里默默想着,她疑惑着柔声开口:老师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接电话的时候。莫云甫吸了口烟,绕到办公桌前,手指在烟灰缸前弹了弹,漫不经心的样子。
章小杏走过去,抱起一沓练习册准备离开,他的手轻轻搭到她的小臂上。
他的目光深邃,每次被这样看着,她都仿佛深陷一谭幽谧的黑色深海里。
晚上去greenhouse?
呆呆地望着他,章小杏愣了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迟到一会儿也没什么。
她不意外被他听到讲电话的内容,但是未成年学生去夜店,一般还是不希望被老师抓住的。
不过,一般老师也不会和学生搞那种事儿。
想到这儿,章小杏放松下来,冲他柔媚地笑,老师也想去吗?
莫云甫沉默,随即放开她的小臂,淡淡道:别玩太晚,少喝酒。
好。
章小杏眉目弯弯。
晚上吃过晚饭,写了会儿作业,她便出门,拦了辆车,直接去greenhouse。
心里带着疑惑,便隐隐有些急切。
肖蒙站在门口的街道上,见她从车上下来,懒洋洋地招手。
他穿了紧身的牛仔裤和短靴,远远望去,显得格外高挑修长。
来了,进去再说。肖蒙扯了扯嘴角,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调。
章小杏跟着他,来到一张长桌前,桌上凌乱地摆了一些酒水和果盘,还有几盒烟,软椅上扔着几件外套。
他们都蹦去了,坐吧。
肖蒙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一只干净的玻璃杯倒酒,随后递给她,直接进入了正题:逸舟终于跟你说了。
嗯。章小杏低垂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有些烈的刺痛感从嗓子里升腾。
叫你来是想给你看看这个,肖蒙从外套的口袋里抽出来一张叠好的纸,缓缓展开,朝着她的方向推过来,看完还给我,这是从逸舟那儿偷来的。
昏暗的光线不时闪过舞池的耀眼镭射光,章小杏俯在桌上,蹙着眉,怎么也看不清楚。
纸张有些脆,年份久远的样子,隐隐约约看到彩色蜡笔的画,正上方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我的未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随着眼睛对光线的适应,纸上画着两个站在一起的男孩女孩,女孩穿着白婚纱,男孩打着领结。在纸的右下角,赫然写着章小杏的名字。
她想起来,这是小学一年级的画,美术老师布置的题目。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宋丝莉和白逸舟的妈妈总是开玩笑说给两个小孩定娃娃亲,她听不懂,跑去问妈妈,宋丝莉笑着说就是以后她会和白逸舟结婚的意思呀。
那时她信以为真,题目是我的未来,那就是以后的意思,连妈妈都说自己以后要和白逸舟结婚,她就傻傻地画了这幅画。
她记得,当时因为这幅画被老师批评,又被同学嘲笑,放学哭着跑回家,白逸舟无奈地告诉她,那都是两位妈妈开玩笑,算不得真的。
后来,这幅画去了哪儿,她早就没了印象。这张纸,大概是从她的美术本上撕下来的。
章小杏抬头,望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