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袒露著很強壯的肌肉,膚色相當黝黑。一人用兩隻手掌抓著丞相瘦弱的大腿,掐捏按揉;另一人站在丞相背上,很有節奏地踩來踩去。
杉河剛看到瞠目結舌,直到下頦發酸才醒起此行的目的,趕緊趨近前蹲下去。
只見床下有個圓洞,丞相的臉孔像立體浮雕嵌在其中,兩眼舒閉,吐氣如絲。
杉河剛歪著頭,輕聲喚道:「相爺!卑職來了,您有聽見嗎?」
「嗯,說吧!」東方碩臉上籠罩著濃濃的睏乏之色,連眼睛都懶得張開。
杉河剛道:「卑職剛剛得到一條天大的消息。破天荒,皇子要出宮啦!」
東方碩一聽,猛地睜開眼睛,「此話當真?」
杉河剛道:「卑職以前的一名手下,如今在項義夫手下當差,是卑職安插在皇嗣親衛隊的密探。不久前此人跑來相告,說他接到上級指令,要他準備好出勤務,下午得出皇城。可惜此人職位不夠高,他只知自己被安排在預定路線上做暗樁。」
東方碩道:「就這樣,沒有更進一步的消息?」
杉河剛搖搖頭,「皇子出宮,茲事體大,消息封鎖得很嚴密,卑職實難打探。」
東方碩道:「看來,老夫得進宮一趟。」
結果,丞相馬不停蹄地連續走訪『慈寧宮』和『坤寧宮』,卻從東方如意和東方明媚口中,得不到皇子要出宮的任何相關消息。直到午後,東方碩接到東方烈派人送來的密函,才知太皇太后和湘妃要連袂去天威島,為即將啟航的官兵送行。
「原來如此!」東方碩推測送行儀式只是幌子,太皇太后和湘妃等一行人,最後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城中某處。轉念又想:「如此一來,有心人的注意力,勢必全被吸引過去。我何不趁此機會,前往豐滿樓和豬木英子當面深談」
就這樣,丞相扮成員外,為免引人注意,他只帶著兩名侍從。
豈知事情卻跳脫劇本,秘密出訪的員外,竟被當街作亂的兇徒抓來做肉票。
態勢很明顯,陰陽雙煞用丞相和車夫取代田咪咪,拿來當擋箭牌。
使得蓄勢待發的弓弩手,投鼠忌器,你看我、我看你,莫衷一是。
最後,全體官兵都用眼睛望著領隊校尉,等待指示。
不必懷疑,對官兵和自衛隊員而言,每個人都知道,當朝丞相複姓東方單名碩。
只不過,不見得每個人都見過丞相本尊,嚐過那種深感三生有幸的榮寵與喜悅。
湊巧的是,這名領隊校尉叫做金臨淵,十年前是杉河剛手下的一名弓弩手。
他曾經被派去支援丞相府的守衛工作,清楚見過丞相本尊數次,認識到有剩。現如今,金臨淵已經官拜校尉,隸屬九門提督府衙,負責管理弩箭隊的日常勤務,未承想會在這種情況下看見丞相。金臨淵暗吃一驚,第一個念頭是:「糟了!相爺怎會打扮成這副德性,跑來蹚這渾水?我若不依,相爺怕不得立刻血濺當場?何況還有個田掌櫃真教人為難啊,真是急死我也!出了這麼大的事,這個紀不妄怎還不來呢!」他一個頭兩個大,面對著迫在眉睫的燙手山芋,不但無法推卸,還得馬上做出決定。金臨淵只能莊敬自強,揚聲道:「我若依你之求,你又待肉票如何?」
「嘎嘎嘎」陽天星桀桀大笑,「待馬車到達安全之處,我自會放走人質。」
金臨淵一聽,不由心想:「我若依了,便得眼睜睜地任由陰陽雙煞揚長而去。即便真能保住三名人質的性命,但事後上頭若是追究下來,我怕也難辭其咎。更何況,陰陽雙煞視人命如草芥,離開以後翻臉不講信用,我豈不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大感棘手,正思量間,忽聞環佩叮噹響,只見一名薄粉敷面,螓首蛾眉的宮裝儷人,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裊裊婷婷地步下馬車。然後,儷人清眸流盼,蓮步輕移朝著他走將過來。金臨淵連忙發話:「姑娘!前方危險,請勿靠近!」
儷人置若罔聞,沿著馬路邊直直走,來到金臨淵和三名弓弩手作為據點的那輛馬車的內側。
她先探頭朝著陰陽雙煞挾持的那輛馬車打量一眼,再抬起螓首啟齒說:「官爺!小女子春露,這廂有禮了。敢問官爺,這塞車之患,還得耽擱多久呢?」
她的嗓音宛轉清脆,悅耳動聽,媲美黃鶯鳴叫。
金臨淵聽了,緊張焦躁的心情,仿佛遇上一陣怡人的春風,頓時被一掃而空。他不由露出笑容,保持居高臨下的戒備態勢,留神問道:「春露姑娘!妳甘冒風險前來相詢,莫非有啥急事嗎?」
春露道:「不瞞官爺,申時四刻之前,春露必須趕回『朝歌館』,否則」
她忽然泫然欲泣,像是有什麼苦衷而受到極大的委屈。金臨淵心下一疼,霎時湧生一股把人抱入懷裡秀秀的衝動。他差點把持不住跳下去,幸好即時懸崖勒馬穩住腳步,很急切地說:「春露姑娘!聽妳話意,莫非妳是『朝歌館』的」
「小女子命薄,被賣入朝歌館當歌妓,還望官爺行個方便。」春露一臉羞怯。
金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