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照耀刺激得人眯起眼,白日的沙漠炙热焦灼,沈落柒带上浅露,隔着一层的细纱,挡去越发强烈的光线和吹卷而起的尘土,其他人则是用巾子捂住,萧燕然扯开衣衫上的破布跟着遮挡好口鼻。
一路上萧燕然不言不语,尤其边上的还是阿荣,后面运货的伙计一度以为自家小姐又捡了一个不会说话的。
沈落柒又热又累实在受不住了打算上骆驼歇歇,刚骑上去透过缝隙只见远处灰蒙蒙的一处,似是在卷动,黄沙漫天借着烈日灼灼犹如火烤,她掀开帽檐,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霎时睁大双眼瞳孔收缩,扯开嗓子直接叫出来口,沙暴来了,快大家把骆驼上的东西卸下来。
大家听闻瞬间脸色一变,伙计们立马解开骆驼驼峰上挂着的绳索,一个个箱子被小心的放在地上堆成一堆堆,沈落柒将手里的缰绳交到阿荣手中,而后从驼峰上抽下毯子扔给其他人。
萧燕然还没从沈落柒嘴里的沙暴回过神,阿荣为首的几个人便拉着骆驼横向往外跑了,他震惊之余转而慌张去追,衣领就被人抓住。
巨大旋涡的风沙已经到了跟前,好似下一刻就将人吞没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可怕的现象,当即还没辨认清楚就朝着来人挥上一拳。
你爷爷的。沈落柒肩膀实实的挨上一记重拳,不由脱口骂上一句,要想活命就听我的。她大声呵斥,周遭开始雾蒙蒙的,越来越难以识别。
她想过若是此人还是执迷不悟,她也就遂了天意,放他下了阎罗地狱。
她可没多余的命奉陪到底。
萧燕然果然听了进去,他抓住来人的手,听到一声低微的呻yin,跟着人往回走。
沈落柒回忆刚才的方向和线路,但已经来不及了,风沙浓重揉进眼里的根本无法辨别,为了防止走远,她当即扯开萧燕然脖子上的披风,将人按下地上,自己随即伏地将披风盖住头部。
沙暴已经来了,卷起的黄沙强而有力的拍打他们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隔着披风都能听见沙沙作响声,袖口、裤腿灌进了沙土重的厉害,连带着身体像灌了铅动弹不得。行走半日加上挨了一拳,沈落柒等着等着晕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再没了动静,地表沙土覆盖荒茫绝迹人烟,萧燕然用力拱起身体,厚重黄沙的如瀑布一般洒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凹陷,还好有那身披风阻碍了沙尘吹进口鼻里,不然他早就窒息而亡了。
起来,沙暴走了。他居高临下的看她。
沈落柒闭着眼,没有反应。
萧燕然不除疑的蹲下,拍拍她的肩膀。
剧烈的刺痛即使是稍稍拍一下也叫沈落柒骂了娘,她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捂住肩膀团缩在一起,亲娘哎,要了命了。
你、你没事吧?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他放下身段语气有些愧疚。
沈落柒露出一副极其讽刺的表情,我自是以为在有生之年都不曾会看见像东郭先生那般可怜的人,却没成想自己倒变成那般的可怜人了。她单手撑在地上缓缓的爬起来,到了关口,你就不要跟着我们了,豺狼终归是豺狼,我救你三次,你非但没有答谢,还伤了我。
怪只怪当时美色在前,自己被蒙了心。
她抖抖衣袖口的沙子,捡起地上的披风使劲扔到他身上。
这天作孽有可为,可自作孽。
是她活该。
对不起。萧燕然低沉声音,虽说一句极淡的抱歉没有多大的诚意,但是也用尽他的所有。
她正在气头上,很显然这样的诚意的道歉完全不能平息她的火气,她嗤鼻不屑。
你还要怎样。好看的俊颜,眉头皱成一团。
我若是将你杀了,然后跪着哭着,虔诚无比的道歉。她撇了眼,你说有何用,我难道还要因为你的话感恩戴德不成。
她说的有理有据,一时叫他哑口无言。
风沙后,黄土虽层层覆盖,但箱子累积堆砌,不远处看着像一摞接着一摞的小土堆,他们离的不远。
之所以将箱子堆积起来,一来可以遮挡吹来的风沙,而来就是为了留下些许的空间给躲避的人,只要沙暴过去,离开的人会牵着骆驼往回走,根据箱子所在的地点去挖人。
但是这样的法子也有弊端,早年就有人死在了这黄沙下。
沈落柒一路小跑,一时没收住人趴在地上,扒拉泥沙的手有些费劲,她看着站在一旁的萧燕然,过来帮忙啊。她大声吼叫,歇斯底里,命令的语气不容拒绝。
黄沙下活埋的是她的亲人、随从,有着不可替代的情感,而萧燕然无从感受。
幸好时间不长,堆积沙尘虽重,但有力气的也能自己挣脱出来,看着父亲和其他人安然无恙,沈落柒松了口气。
如今要做的只有等待阿荣那群人回来,骆驼遇上沙暴就会跑开犹如受惊之下的马,如若不把货物卸下,这东西便跑的没了影,到时候钱财两空不说,还会赔了性命。
沈落柒靠着箱子的Yin影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