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时,落日余晖从云霭的罅隙间透过,地上的水洼盛了一地的金灿,随后遽然被疾行的轮胎碾过。
偌大的别墅里静谧无声,佣人各司其职,当日色逐渐昏暗,邵逸风意识到了要开灯的时候管家已经先行一步把灯打亮。
楼下传来了汽车的声响,邵逸风耳廓微动,起身跑到了窗口往下看,楼下的佣人放下了手中洒扫用具,俯身为车内的人开门。
一只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了视野,光看一眼就知皮料名贵,踩在一滩还未扫尽的水洼里,佣人紧张地站到一边,不敢出一口大气,好在那人并未在意,紧接着从车内出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五官深邃,看不出具体年纪,但透露出岁月打磨后,沉淀出的沉稳,周身都透露着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气。
男人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稍稍抬头望向来二楼打开的窗户。
邵逸风在男人抬头时快速的移开了身子,心脏控制不住地多跳了几拍,转过身皱着眉问管家:“他今天回来为什么没告诉我?”
“少爷,先生吩咐过,今晚一起用晚饭。”管家颔首,毕恭毕敬。
邵逸风脱口而出就想说‘不吃’但话到嘴边还是被自己咽了回去,思忖了几秒种后还是决定下楼。
他的父亲邵呈是个雷厉风行,狠决Yin鹜的男人,年幼的邵逸风无从反抗,即便自己身为他的儿子,有着邵呈一半的血缘基因,还是对自己的父亲表示畏惧,一如他的母亲。
邵逸风下楼的时候邵呈刚进门,他看见伟岸挺拔的男人身边还跟着个人,逆着光,看不清脸。
“父亲……”
随着邵逸风的声音,大厅的灯被打开,驱散了昏暗,他这才看清了站在父亲身边那人的模样。
那人比邵逸风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是一个漂亮到极致的男人。
他比邵呈矮了半个头五官Jing致秀气,灯光在他挺立的鼻梁上投下光辉,轮廓流畅漂亮,他身上虽没有邵呈那样锋芒毕露,但他的眼角稍稍吊起,眼下生着一颗泪痣,勾人的很,他见到邵逸风时,盈盈笑了。
那一刻邵逸风脑子里瞬间联想到了一种植物——罂粟花。
“想什么呢?”邵呈将手中的外套递给管家,对儿子的失态有些不满。
“没什么。”邵逸风立刻收敛了神色,枯井无波地问道:“父亲今天怎么会来了?”
“给你介绍个人。”邵呈这才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把旁边站着的男人揽了过来说道:“他是虞竹笑,以后住在这儿。”
邵逸风的情绪并不能很好的掩饰,豁然睁大了眼睛,不太反映得过来邵呈说话的意思。
此时他看着虞竹笑,对方的肩头被邵呈揽着,二人的眼神撞在一起。
只一眼,邵逸风往后的日子里都记住了那个眼神,既不Yin森也不凌厉,彼时他还看不懂那双眼底里所包含的东西,多年后回忆起,才觉察那一览无遗的清澈与无害背后,掩藏了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微妙。
在邵呈打算揽着虞竹笑离开的时候,邵逸风突然开口问道:“那我该叫他什么?”
卲呈似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隔了几秒,“叫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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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同坐在饭桌前,由管家布菜,邵逸风趁此机会又观察了几下虞竹笑,从容貌上看虞竹笑和邵呈并不相像,两人的长相甚至没有一点相交集,邵逸风从未听闻邵呈在外面有什么女人,这大概是和所有同行不一样的地方。
邵呈作为邵氏集团的董事长,跟另外几个商界大亨比起来情史极其简单,他的婚姻曝光在媒体前,也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出轨或者绯闻的消息,他母亲可以说是被许多人羡慕的豪门太太,与自己的丈夫恩爱和睦,当然是有邵逸风自己知道,他的父母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他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顶多算得上是邵呈明面上的继承人。
邵呈不说,那邵逸风便无从得知关于虞竹笑的任何事情,因为这不在邵呈的允许范围内。
一场晚饭下来没有太多的言语,邵呈例行公事般地询问了邵逸风的学业,邵逸风几乎是复制粘贴似的继承了邵呈的高智商,学业上无从挑剔,所以两三句话便没了话题,餐桌上安静得只有轻微的触碰声,最后在虞竹笑放下手中的筷子时,邵呈让人撤了桌。
晚上邵呈让人收拾了房间,邵逸风原以为虞竹笑会跟自己一起住在二楼,没想到邵呈让人准备的房间却是在三楼,三楼是邵呈住的地方。
三楼的卧房只有两个,他父母分房睡,虞竹笑不可能睡邵呈的房间,那就只能是……邵逸风立刻上了搂,果然看见管家正指挥者佣人在收拾自己母亲曾住过的房间。
邵逸风怒不可遏的上前去拦住了佣人,一把将佣人推开自己堵在了房间门口,胸膛强烈起伏,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佣人们见是少爷,也不敢上前去动手,僵持着,把邵呈引了过来,跟着过来的还有虞竹笑。
“你在闹什么?”邵呈问他。
邵逸风攥着门框的手忍不住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