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卧在床榻上的黑发男人却连看也不看他，“陛下何错之有？”
“哪种喜欢？对小玉的那种喜欢，还是对祖母和娘的那种喜欢？”
砰——
他眼一闭，心一横，大大方方地承认错误，“阿墨，昨天是我错了。”
“就算他是妖。”
“君之无为不同于臣之无为。君无为而守其道，方能以无味和百味，以知人君众能，”黑发青年注意到了他困惑的眼神，挑了挑油灯，才接着说下去，“我等凡人的生命就如同这灯火一般，拼劲全力，终其一生也不过是照亮方寸之地。但您不同，您将会是高悬在北境天空的明月。日月普照众生，却从不亲临人间。”
“夜儿，过来，”衣着华贵的年长女性牵着男孩的手，“你喜欢阿墨吗？”
“太深了，呀、啊啊啊……玄墨大人……求您、亲亲如儿……”
“上官纯如，之前中秋宴上见过的，”青年坐回床榻，边擦头发边解释着，“上官家主的幺女，沧溟守军总领光武将军名义上的正妻。”
直到日落，女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记住了，妖都没有心。你若想留下他，只能成为他的主人，让他永远离不开你。”
“不准敷衍我。”少年拽着青年的前襟把他压在了软榻上，敞开的浴衣之中露出精装的小麦色胸膛和大片暧昧的红痕。
“就算他是妖？”
男孩顶着两个黑眼圈，在油灯下彻夜抄写典籍。坐在旁边的青年手拿戒尺，悠哉游哉地品着香茗。
女人发出一声叹息，牵引着男孩的手去触碰那柔软的黑色发丝，“摸摸他。”
青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平稳，浓密的黑色睫毛不停地颤抖，却难以逃离无尽的梦魇。
“燕王妃的事情我应该先和你商量，”玄夜眨着漂亮得不像话的蓝眼睛，诚诚恳恳地道歉，完全看不出前一晚他还在沧溟宫大开杀戒，“我已经命东征军撤回了，你
“……喜、喜欢。”过了片刻，男孩才不情不愿地承认道。
书库。
女人目光复杂，仿佛在沉睡的半妖身上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书斋。
青年瞬间被小皇帝怨妇一样的质问逗笑了，“是是是，您是北境公认的第一美人，凡夫俗女连您一根头发都及不上。”
“那我呢？我……难道没有她好看？”
奇怪的是，这里的麻雀一点也不怕人，一个接一个地飞下了树，叽叽喳喳地向她问好。
玄烛意识到这座将军府是如墨被囚禁前居住的地方，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好奇心也愈发强烈。
厢房。
“小夜？你怎么在这里？”黑发青年惊诧地问道，但还是让他进了屋。
“阿墨喜欢她吗？”
银发青年无数次伸出手想要敲门，却又停了下来。直到门里传来男人的声音，“陛下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茶室。
男孩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认认真真地看着青年道，“那你可以当我一个人的蜡烛吗？”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阿墨？你……”少年不可置信地瞪着青年，“难道和谁都可以上床？”
“嗯，还好？”青年低下头想了想，“长相性格都不错，可惜生在了只会把女儿当工具的上官家。”
青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双腿怀上了少年的细腰，“想做最好快点，我今天有点累了。”
青年看起来刚沐浴完，头发和眼睛还是湿漉漉的。
“利益需要，各取所需，”如墨想到这里，无辜地举起双手，“但和您上床我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春满楼一只树妖一晚上都能卖到上千……”
白玉般的小人儿摇了摇头，顿时羞红了脸，“我……我想让他当我的娘子。”
呀呀地开了一条缝。莫名地，玄烛并没有害怕，心中反而升起一种怀念的熟悉感。她自幼在宫中长大，并不知道此地便是她与宫外世界唯一的结缘之处——曲家的旧宅，玄墨的故居，她的出生之地。
少年摔门而出，留下不明就里，满脸疑惑的半妖。
“我听不懂麻雀语啊，”玄烛讪笑着摆摆手，几只麻雀却围着她飞了起来，“你们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吗？等、等下！”
玄夜讪讪地走进门，表面看上去依然如平静如常，但袖子里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女人面若桃花， 眉目含情，娇喘连连。少年沉默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地听着屋里甜蜜的呻吟、粗重的喘息和肉体交合的淫靡之音。
刚感受到青年的体温，男孩的手掌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立即缩了回去，但很快就沉迷于那柔软的触感。
“阿墨……这句‘以正理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要何解？当政者无为何以治国？”
“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玄烛小心翼翼地走进前院，惊醒了一群在树上打盹的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