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舟也只能先扛过这一轮再说。毕竟如果现在就请求上级支援,管理不力的罪就会加在典狱长的头上,而现在的典狱长正因为伊利安神父的事情背着很多压力,不能再度聚焦了。
听完爱德华的解释,强尼不禁心中嘀咕:看来你都很懂嘛。那怎麽不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想想。
接下来,爱德华频频受到黑人的挑衅,什麽“走狗”啊“自命清高”啊“心理变态”啊等称呼都出来了,一顶一顶的帽子直接当面扣在爱德华头上,而爱德华却是惊人地沉着,总是笑着不说话。其实这种态度对於激动的囚犯来说也是看不顺眼的,要不是旁边总是有人适时制止,大概爱德华已经被揍上好几次了。
终於,强尼实在看不下去了,不顾肌肉爹地给自己的忠告,决定去找一下黑人街头派的老大奥玛。上一次奥玛靠自己传话让爱德华帮忙,这一次自己替爱德华去找奥玛帮忙,自己不过是信使而已,应该不会惹上什麽事。
他还记得和奥玛的对话。
当时奥玛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认真听完了强尼的诉求,然後抿着嘴想了想。良久,这个黑人壮汉推了推眼睛,神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帮忙。医生的处境我也明白。但是跟你说实话,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强尼心中一凉,有到这麽严重的地步吗?
”我已经尽量劝说他们不要惹到无关或中立的人了。毕竟医生对我们帮里很多弟兄都有恩,这才勉强压下来。但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麽多了,事态的发展真的完全不是我能掌控的。现在连我也是骑虎难下,若是讲错了话,下面好几个人都虎视眈眈盯着这个位置呢。”
从奥玛那里出来,强尼很是无奈。
没办法,可能也只能像典狱长那样期待事情会缓下来吧。自己能帮室友的已经帮了,接下来看他自己造化了。
从律师家冒雨逃离之後,强尼整整一年都避免和律师接触。
是的,是逃离。非常清晰,毋庸置疑的逃离。
其实仔细说起来强尼并没有做任何“避免”的动作。因为以前每一次约出来吃饭,都是律师主动约强尼的。而这次事情之後,律师就没有约过强尼。
原本打定主意要保持距离的,结果却是先被保持了距离。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海上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打捞上来一只破鞋一般,每每想到都让强尼禁不住恍惚出神。
有点像再一次被抛弃了的感觉。不要他了。
不要他了。
明知不会要他,为何当初要去孤儿院探望他。明知不会要他,为何要主动约他吃饭。人这种东西,越仔细想越让强尼不明白。
他都已经对“希望”这个东西那麽小心那麽谨慎了,从举手投足的嚣张姿态,到拒绝先联系对方的习惯,难道还不够小心吗,墙还不够厚不够高吗。为什麽还是会被勾起希望,然後再一如既往地破灭。没有希望怎会有绝望,然而人就是这麽贱的东西,每次的信誓旦旦之後,再次看到那把屡次割伤自己的利刃却依然是不忍去否定它。
後来强尼有很多时间去胡思乱想。他想,大概律师做的一切只是出於善意和不忍。那该死的善意和不忍。如同当时自己的父母出於善意和不忍将自己生了下来,没有打掉。然而就算明知它是那麽该死的东西,每次它以出现,强尼却觉得自己神魂颠倒地想要如同海绵般吸乾它。那麽不顾一切。那麽饥渴。那麽可怜。
但是为什麽是他?
为什麽单单不能是他?
强尼知道自己长得帅,长得壮。这不会是理由。那是什麽理由,让那个明明喜欢被大鸡巴干的律师,独独拒绝了自己。他明明长期都对自己有付出关心,无论多麽微小的关心,总是要大过那些从路边找来操他的少年吧?那又为什麽,一点让自己敞开的机会都不给。
监狱。
强尼猛然发现,不止现实世界是一层层的监狱,原来连人心都被关在一层层的监狱中。
猛地睁开双眼,眼眶竟然有些湿。
早上了。
强尼摇了摇头,快速擦掉眼角那莫名其妙的泪水。见鬼了,做个梦没事煽情个什麽呀。
爱德华已经先出门了,强尼洗漱之後也懒散地走出了寝室。
门外的走道上,许多人朝楼梯的方向探头,好像是发生什麽事情了。强尼随着众人的眼神望去,看到一大堆狱友聚集在了楼下大厅,似乎在围观什麽似的。那边传出很嘈杂的声响,有些囚犯十分激动,另外的囚犯抱着谨慎的看热闹态度站在後面抬头张望。
好奇心驱使强尼也走向前去,抬头朝人群中央望去。
人群的中央,一个肌肉发达的壮硕黑人狱警身上的警服被扯烂了,警裤更是撕成了烂布碎片。这个中年肌肉壮汉无力地跪趴在地上,双眼迷蒙而失神,口水从微张的嘴角滑下,显然已经神智不清了。他那一块块鼓胀饱满的肌肉失序抽搐着,黝黑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和乌青,显然之前曾被暴打一顿。显然这正是那个淫荡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