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其实你谁都不爱,也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你一直纠缠不休,不过是想靠我哥哥来摆脱贺家。你的遭遇的确很令人同情,但你出卖他消息这一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裴绾的眸子亮得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刺穿贺芝那张自私虚伪的面具。
同情?贺芝抬起头,表情古怪,裴绾,你凭什么来同情我,凭你跟我同病相怜吗?
裴绾怔住。
贺芝抽了一口烟,眸光散漫地投向眼前转瞬即散的烟雾:你难道从来就没有仔细想过,裴绎为什么会对你那么纵容?
裴绾心头一震,面上却丝毫不肯示弱:他向来都对我很纵容。
贺芝嗤笑:纵容到愿意陪亲妹妹玩乱lun?
裴绾呼吸一滞。
贺芝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抬起来:你跟裴绎睡过了,是吗?
裴绾瞳孔骤然紧缩。
贺芝知道自己猜中了,尖声笑起来:裴绾,我之前当真是小瞧了你!你可真够下贱的,连自己亲哥哥的床都上,是不是一般的男人都满足不了你?
见裴绾面色煞白,还垂着眼帘强装镇定,她心头更恨:所有人都被你这副不谙世事的外表给骗了!谁能想到表面一副清纯样的裴家大小姐,背地里居然是个勾引亲哥哥乱lun的荡妇!但你就算再有手段又如何?他总有一天会跟别人结婚生子,而你这辈子都只能是他身边见不得光的情人!
即便清楚贺芝是在故意羞辱,裴绾也不免被那句见不得光扎得心口锐痛。
她又何尝不知,他们此生都只能像一对离群索居的夜鹰,在每一天的黎明破晓前躲进荒无人烟的密林深处,交颈相偎,等待下一幕夜色的降临。
他们不能结婚生子,不能光明正大地对外宣告彼此所属,甚至不能像普通情侣那样在街头随心所欲地拥吻。
明知罪无可恕,却仍旧义无反顾。
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上你了吗?贺芝靠近裴绾耳边,吐出的幽幽私语犹如沾满毒ye的蛇信子,裴绾,他不过是在同情你,可怜你,怕你这辈子除了被贺启那个老东西玩过,就再也尝不到男人的滋味。
你在胡说什么?!惊怒之下,裴绾身形一晃,手险些被背后的烛台烫伤。
贺芝的烟正好燃尽,她转过身重新点上一支,笑容冰凉。
我从回国后,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同样碰上那么恶心的东西,你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然能笑得那么无忧无虑?如今才总算明白,你能活得这么轻松,无非是因为你有一个好哥哥。
记忆的深海,埋葬着一只尘封在沙底的盒子。
涌动的暗流倏然卷走沙砾,紧闭的盒盖开始隐隐震颤,仿佛有一只被封印的恶魔正迫不及待要破盒而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裴绾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是吗?你这些年难道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噩梦,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事情?裴绎为什么总是把你看得这么紧,你爸去世后你家又为什么换了新的司机?贺芝牢牢盯住她,这些你都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裴绾强压下不断漫上胸口的窒息感,满脸戒备:不想,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众神告诫潘多拉千万别打开那只魔盒,却刻意隐瞒她里面装的是什么。
给世间引来灾祸的并非魔盒,而是人性对未知的窥伺。
裴绾知道自己很难不去好奇真相,但她绝不能在这里被击垮。
贺芝嘴角勾起诡谲的笑容:那我们就来试试你究竟会不会信。
她捻灭烟头,拿起摆在茶几上的高脚酒杯倒入两杯红酒。
说来我们也算挺有缘分,曾经被同一个男人折磨,又爱上同一个男人,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贺芝若无其事地在裴绾眼前往其中一杯洒进一堆不知名的白色粉末摇了摇,又举起左右两只酒杯煞有介事地碰了碰。
那是什么?裴绾警惕地看着那些粉末在酒中迅速溶解。
贺芝笑得如沐春风,将那杯酒递到了裴绾唇边:当然是能让你彻底放松的好东西。
裴绾奋力扭头拒绝。
贺芝一把扳过她的脸:怎么,是不是想起你上次在我酒里下的药?放心,我要是用同样的伎俩多没意思。
说完便不顾裴绾的挣扎,掐住她下巴撬开嘴,将满满一杯酒强行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贺芝松开手,漠然看着失去支力倒在沙发上的女孩,又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叠照片抵在她眼前逼她直视。
还认得他吗?
照片里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面相甚至还有几分和蔼可亲,然而那张脸在此刻幽冷的光色下,只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贺芝一张一张慢条斯理地将那个男人的照片翻给裴绾看。
他最喜欢那种十来岁的小姑娘,尤其喜欢慢慢地调教,将她们一点一点碾碎,再重塑成听话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