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再小声的叽叽咕咕还是没逃过裴绎的耳朵,他一脸好笑地望着她:谁说我不能?你就算变成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我也照样有权管你。
裴绾一噎:那那你不也变成了走路都要人扶的老爷爷,还不知道是谁管谁呢!
裴绎微微一怔,眯起眼问: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没没什么!我回房间了!
小乌gui生怕被哥哥揪住教训,秒变小兔子一溜烟地奔上楼。
身后的男人伤脑筋地揉了揉额,原来他家的小朋友也是有叛逆期的,只不过来得好像比别家孩子要晚?
失笑之余,眉目却渐渐低垂下来,眼底的戏谑也化为淡淡惆怅。
其实他最怕的不是不能管她,而是有朝一日再没有机会管她。
气咻咻的小兔子用恨不得把家里的大理石楼梯都踩裂的脚步声表达被限制自由的不满,进了卧室却发现内嵌的双层衣帽间里灯火通明。
她奇怪地探头过去,意外看见尽头那面落地镜前的展衣人台穿着一条轻盈梦幻的渐变紫色曳地长裙,裙身描绘着油画般浓郁的印象派花卉,却难得不显俗艳,反倒因其简洁利落的裁剪呈现出一种复古典雅的浪漫。飘逸裙摆上Jing致的珠饰和星钻在水晶吊灯的光亮下一闪一闪,好似藏在花丛中调皮眨眼的Jing灵。
这不是前阵子她和崔南溪翻着Elie Saab送来的春夏新款册时,随口称赞的那条吗?
裴绾惊讶得合不上嘴,一脸懵地走过去摸了摸,确认它不是幻觉。
要不要穿上试试?
裴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单手插着裤兜,含笑倚在门框上。
小家伙还赌着气,盯着自己脚尖不肯扭头:你进来做什么?语气倒是比刚才软和了不少。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跑了。
小河豚鼓着腮帮子嘟囔:你都随便把我门禁改了,还要说什么?难道还想关我禁闭吗?
我说的是正在考虑,还没决定呢,你要是跟我争取一下,我也不是不能改主意。
真的吗?小姑娘一听还有转圜余地,眼睛又亮起来,连忙转过身,那要怎样你才会改?
裴绎朝她伸出手:过来让哥哥抱抱。
裴绾迟疑地拧起眉头,男人立马满脸受伤地望着她:怎么了?绾绾变了心就连哥哥也不认了,现在连抱抱都不行了?心灰意冷的神情就差往她脑门贴上明晃晃的负心汉三个大字了。
小姑娘一时语塞,小脸纠结地皱成一团,不由检讨自己是不是太过无情。虽然哥哥最近越来越难缠,害得她天天东躲西藏,但兄妹之间的抱抱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裴绎可不会傻站着等她捋清,直接三步并两步上前将小心肝搂进怀里。
好吧,抱抱也不是不可以。
熟悉的气息让人浑身莫名发热,小家伙在男人怀里有点犯晕,他的唇又贪心地凑近她嘴角。
那再让哥哥亲亲好不好?
裴绾腾地脸红,也不知是羞还是气:你你你别太过分!
裴绎失望地叹口气:绾绾以前最喜欢哥哥亲亲抱抱举高高了,现在一变心就什么都不要了,也不乐意被哥哥管了。不过人生无常,哥哥也的确没办法永远管着你,说不定哪天我就不在了,想管也管不了了。
小姑娘一下子呆住,哪里受得了这种戳心戳肺的话,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你!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好端端的怎么会不在!我才没有不要你管!你一定要长命百岁,要一直一直管着我呀!
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如果连哥哥也没有了,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裴绎搬出她刚才的话,状似为难地问:可你不是说你成年了就不让我管了?
裴绾凶巴巴地拒不承认:没有这回事!
那我变成走路都要人扶的老爷爷又怎么管你?
那也要你管!反正你就是不准丢下我不管!裴绾紧张地死死抱住哥哥不放,仿佛他下一刻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你必须健健康康地活很久很久,要比我还久!
比你还久?男人捏了捏妹妹哭花的脸蛋,你都不在了还让我活那么久干什么?她那么胆小又怕黑,去往奈何桥的路怎能没有他陪。
我不听!就是要比我久!
小花猫哭得伤心欲绝,好像头顶的天都快塌了,掉着泪的同时还不忘拽住哥哥的尾指,固执地要跟他拉勾。
看着妹妹的小手无比依恋地缠在自己指间,裴绎满心都像被裹了一层甜蜜的粉红糖霜,然而转念思及世事难料,若自己当真先她离去心口又像被堵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呼一吸都压着难言的痛涩。
那绾绾还要继续躲着哥哥吗?男人勾起妹妹的下巴,低头轻蹭她的鼻尖。
哭声霎时卡住,裴绾弱弱吸了吸鼻子:我、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哦?那你以后要不要早点回家?
此刻极度害怕失去哥哥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