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这头捉住了该捉的人,事情就差不多解决了一半,放走了张锐,转头又开始唠叨贺远唐:怎么这个脸色?我小姨终于看烦你了,让你自请下堂了是不是?
没事,这几天回来住宿舍,没睡好而已。
啧啧啧,还给你养刁了,居然嫌弃宿舍条件不好。你这样对得起我家给你的奖学金嘛?咱们中华民族吃苦耐劳的传统美德让你喂狗了是不是?
贺远唐这会儿是真没多少心情跟他闹,拍了拍他肩膀,换了个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市里?带我一程,懒得搭地铁了。
归心似箭啊你这是季杭刚想再调侃几句,看他的脸色,还是放下了开玩笑的心思,你陪我再跑几个组,咱们就回去?正好中午我小舅那儿有个饭局,要不直接在那里放你下来,你还能约人家一块儿吃个午饭,就算约不上了你回去也近得很。
行。
于是两个人一起去做些零碎收尾的事情,季杭负责老母鸡念叨,贺远唐负责给些专业意见,很快就把事情都理顺了,一起往市里去。
贺远唐一路都没怎么说话,提前给谢情发了个信息,说考完试了,现在回家,要不要一起吃午饭,谢情半天才回了一个字,忙。他便偃旗息鼓了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
季杭鲜少有他有过这个样子,越想越不放心,忍了半天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了这是?
谢情的事情,就觉得她以前在德国挺不容易的。
我早就听说留学生都很辛苦的,所以我妈当年要我去美国我死活没去。贺远唐,你听我一句劝,你这是以前没谈过恋爱,突然碰上她这种类型的成熟女性,容易把持不住自己,知道吗?她以前是吃过苦,那这回碰上咱们这样的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的弟弟,不就苦尽甘来了嘛!
苦尽甘来?贺远唐想,也未尝不可。可是怎么样才叫苦尽甘来呢?那样的苦,要用怎样的甘才能够弥补呢?
银色奔驰刷的一下停进了地下车库,贺远唐猛地回过神来,耳边又传来季杭的聒噪:Cao,程总车怎么已经到了?!走走走,赶紧下车。
贺远唐被他推了一把,忙下了车,看着他风驰电掣一般消失在电梯间里,自己便慢慢回公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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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杭一边直奔Rosetta,一边猛为自己的迟到想借口,可是越想越不对,明明是人家早到了,我在这儿慌个什么劲儿呢?
他这头想开了,就还是不紧不慢地往店里去,正碰上季辛泽坐在柜台后头算账,见他进来了,问:"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约的一点钟吗?"
"啊?程总还没到?我看他车在底下停着,还以为我迟到了。"
季辛泽毕竟比季杭沉稳得多,哦了一声就低头继续算账,顺嘴说了一句:"早点儿过来也好,显得咱们重视这次合作嘛不是。这个程总也是有意思,咱们家这个项目去年就谈好了,谈的时候不来,这项目都做到一半了,还跑过来看什么?"
"就是吧?我还以为是我太年轻搞不懂人家成功人士的想法,原来你也这样觉得啊。你说我妈是不是就被人家那个欧洲绅士范儿给迷住了,非让我跟着学。你说我是不是该提醒提醒我爸让他上上心?"季杭没骨头一样靠在柜台上,不耐烦的扯了扯袖口。
季辛泽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一下他脑门儿,"你懂个屁。人家程总是真的很有水平的,你多跟着学学没错。你妈跟我说了,她叫你放假了陪着他看项目是不是?我告诉你,这个人城府很深,你说话千万注意点儿,别上了套。"
两人在闲聊,门外传来脚步声,季杭刷得一下站得笔挺,脸上瞬间换成青年才俊的面具,惊喜又谦虚地微笑着转过身,"呀,程总来啦。"
季辛泽也忙从柜台后头迎出来,"程总,有几天没见着了,事情还顺利?"
程总点了点头:"都还好。说起来,家母虽是华人,我却从没来过中国。这一趟,倒是大开眼界。"
季杭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人说话一副民国腔,跟时空胶囊里刚挖出来的一样,脸上却是一点都不敢露,陪着入了坐,殷勤开口道:"程总喝茶还是喝点酒?"
"客随主便,都可以。"
季辛泽其实早就安排妥当的了,给经理使了个眼色,让那边去安排上菜,自己执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前几天朋友刚送的峨眉雪芽,可不好找呀。承蒙程总看得上我这里,还亲自开了口点名要来看看,家姐可是再三交代我不能怠慢。来来来,我就当借花献佛了。"
程总客气一笑,说道:"我虽然大学念建筑和商科,对室内设计一向很感兴趣。你这里可是拿过奖的,今天能得老板一同陪着看一看,倒是程某的运气。"
季杭实在不耐烦他们两个唱戏一样的你来我往,借口去洗手间,能溜一会儿是一会儿。
Rosetta拿过奖,也是在本市拿的,他一个德国人,也不知道哪儿打听到了,非要来看看。他妈也是够了,说是这里装修风格走的是都市绿洲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