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喜欢你这几个字,就是很奇怪,有时候很好说出口,有时候又话到嘴边却像堵在嗓子眼儿里,死活讲不出来。
李斯特的爱之梦早就弹完了,浪漫的气氛也随之渐渐流失。
南佳年同曾经暗恋过,现在仍旧喜欢的人对视着,明明在接电话前就准备好说出口的话,现在却因为害羞跟紧张再一次愣神。
主要也是因为对方问的太突然了,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纪斐像是叹了口气,他低下头尝了口沙拉,用轻松的语气告诉她:不用纠结,我随口一问而已。
他说完丢开手里的刀叉,好像很嫌弃吃进嘴的食物。
在商场上周旋惯了的人,怎么也不会隐藏不住情绪才对,但他现下的表情确实不怎么好看。
南佳年抿唇,对自己的迟钝有些懊恼。
她连忙告诉他:没有,没有纠结。我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其实那时候我也是她们其中一员,既崇拜你也喜欢你。
这种表达实在算不上好,听起来像是补救一样。
果不其然,对方并没有欣然接受,只模棱两可接了句:是吗。
南佳年不知道该再讲什么他才会相信,她害羞都顾不上了,朝他肯定的点头:嗯,是啊。
虽然旖旎的感觉还在,但浪漫气氛好像就终结在这里。
不是说没说的关系,更不是有没有回答的关系,而是时机不对。
就好像有人在口渴的时候请求你给他口水喝,并且这口水只有你能给他。可你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不论是什么缘由,对方只会看出沉默里的拒绝,于是逞强的说了句:没事,我也不是很渴。
而这个时候你才给出反应,把水捧到他面前,以为可以弥补沉默的瞬间带给他的不适感,却恰恰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变成了一种,好像是迫不得已的施舍。
南佳年意识到这一点,却不知道该怎么补救了。
偏偏这时候对面的人只是笑着,接着转移了话题,他问起了她要开画廊的事情。
你到时候准备自己打理吗,还是准备聘请经理人?
有风度的人总是不会让场面冷下去,何况还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他和她都是。
所以南佳年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聊,我自己倒是有个经理人,但他只负责我的画展出以及销售,不过实在没有头绪的话,应该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尽管对方现在仍在温哥华。
纪斐点了下头,再也没碰那盘沙拉,而是一个劲的在喝酒。
饮了半杯后他又问:你今年会有画展出吗?
她看他一眼,也去拿酒喝。
那份胡乱点的前菜,好像两个人的胃口都不合。
我有几幅画再过两个月就会展,在加州艺术学院。这次展出是加州艺术学院跟我的母校联合举办,会有近二十名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在那展出。
南佳年认认真真的回答他的问题,两人之间的对话在之后几乎没有中断过。
可是某种怪异感始终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哪怕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气氛还算融洽。
这种怪异感一直留在她心底,直到两人吃完饭,纪斐送她回家。
宝石蓝的玛莎拉蒂缓缓驶入她住的小区,而后在她家楼下停下。车里自上车起就放着同一首歌,Michael Jackson的抒情歌The Way You Love Me。
不得不说这首歌真的好听,至少很轻松又甜蜜。
车停下后没有熄火,好像是准备等副驾驶上的人下车后,他随时发动车子离开。
南佳年松开安全带,手摸向车门内把手的同时侧头看他:......学长,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他同样也侧头看着她,面上带着礼貌的笑,你想让我上去吗?
她点头,脸上尽量神色诚恳。
对方扯了扯领带,抬手把车载音乐关掉,他笑着说:算了吧。
这话淡淡然的很,但听得南佳年莫名就有点生气。
太别扭了,不该这样的。
她低下头哦一声,拉开门就要下车。左手小臂却突然被他稳稳拉住,她往外前倾的姿势直接被他拉进来,打开一半的门也连带着被她拉回来关上。
怎么了?
南佳年下意识转过去看他。
他一双眼睛如同夜色下的海,静谧又深邃,看着人的时候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而他这样看着她,问:你在生气?
她撇开眼,没有。
纪斐听完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默不作声。
一如之前的感受,他的目光总会在某个时候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南佳年整个扭开脸,试图抽了抽被他紧握的手臂,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要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