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着一口气却又无处发泄,哑了火的炮仗般看什么都不顺眼。
我把自己关进阁楼小房间画画,不分昼夜。有时候我画窗外的雪山,画黑夜的星辰,或者放空意识只是为了色彩本身而随意挥洒颜料。那幅以周楠风为模特的画却被搁置下来,我实在不知下一步该从哪里画起。
周楠风在的时候,我们就做爱,彼此沉默。也许他想过要开口挑起话题,但我堵住了他的嘴巴,撕咬般的亲吻,机械般的抽插。
我一刻也忍不了内里的空虚,只想周楠风用性器填满我,就算他射了,软掉了,我还是舍不得他拿出去。我光溜溜坐在他怀里画画,他一遍遍轻吻我的后颈,用嘴喂我水喝。
“休息一会儿吧。”他见我困得握不住笔,抱我到沙发床上躺下。
我勾着他的腰不让他走。布艺沙发窄,只能容下一个人平躺。他便让我躺在他身上,把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拈玩。自从我允许他碰我头发后,他就总是玩我的头发。
他身上充沛的新晒的阳光味道,总能洗刷打扫干净我昏昏沉沉的脑袋。在没有周楠风的夜晚,我时常睁眼到天明。他将睡眠归还于我,我想抱着他,好好睡上一觉,我不想他离开。
“你什么时候开学?”睡饱后已近日落,我恹恹地问。
“后天就。”
“嗯。”我拱了拱他的手掌,“那天我送你去吧。”
我又变成了天神脚下卑微的尘土,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开始依赖周楠风,不仅是身体上。于是我鼓起勇气,想再试一次。
周楠风下学期就高三了,他想去哪里的大学?他会愿意跟我去北京吗?
“你要考哪里的大学?”我终于问出口来。
“你想我去哪里?”周楠风把问题还给了我。
我心如小鹿,简直要撞出胸腔。他这句话什么意思?意思是只要我想他去哪里,他都愿意吗?
“那...那你nainai呢。”
他坐起身来,正对着我。
“糖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握着我的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的。”
“我…”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小心翼翼,愣愣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你听我说,”周楠风揉了我的脑袋,“我会考北京的学校,然后把nainai也接过去,我可以半工半读。但我想去北京不是因为你想让我去,是因为我自己想去,我想离你近一点,你明白吗?”
“哦。”我又愣愣地回答,因为他太一本正经了,严肃的样子像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糖糖,你不明白。”周楠风又笑了,捏着我的耳垂,我看到他灿若星辰的眼睛流光溢彩,而哀愁使得他的美貌格外动人心魄。
“没关系,我会让你明白的。”他又说。
我脑子笨,此刻并未理解他话的含义。只是满心的快乐都要溢出来了,蜜糖般的空气侵入肺泡,每一口呼吸都是甜丝丝,暖洋洋的。
周楠风不愧是周楠风,他脑子比我好用了不止十倍,就几句话就将连日笼罩在我心头的愁云拨开。可是我们又总是疏于言语上的交流。
他给了我一个承诺,礼尚往来,作为回礼我也应该说点什么,我有样学样,“那我回去后给你寄漫画的结局。嗯...,那你要认真学习,不过你成绩这么好,好像也不用很认真。”
我掌控双臂,把自己牢牢塞进周楠风的怀抱里。我胸腔里胀胀的,憋了很多话很多心情都想一股脑地抛出来,但又不知道从何讲起,就像我现在的快乐一样。
我已经意识到我不仅仅是因为周楠风作为一个玩具一个宠物听话而快乐,还有别的。一定有其他的东西,譬如那些缠绕攀爬的蔷薇花蔓,它折磨我多时让我心烦意乱,而这一刻却归于平静,我看到一朵花静静绽放,吐露芳华。
“最近都没好好吃东西,”他掂了掂我的屁股说,“都瘦了。”
我有点难为情地问他:“摸着不软了吗?”
“软的,和你一样软乎乎的。”他拍拍我的背脊,“下楼吃饭,吃完再睡一会儿,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