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莲二看着面前的文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看。他思考了很久,犹豫了很久。
可最后他扪心自问这是他所期待的吗?尽管对不起好友,但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心底隐秘而自私的期待。
这是他的机会,他不想再这么轻易松手了。
当然他不会马上就表明他的目的,只是现在他有资格接近她了。
他想可以晚上约她一起吃个饭,她会以为自己是身为朋友的身份想安慰她,总之不会特别突兀。
柳莲二拿起了手机,想通了之后他的行动也同样迅速无比,但其实还是有些紧张。
但手机却一直无人接听,柳莲二蹙眉,挂断后重新拨了过去,还是一样。是没电了吗?不还是出什么事情了?
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很多车祸各种事故然后电话无人接听的状况,柳莲二的心突然惊慌了起来。
万一就是发生了最坏的结果呢?不管柳莲二如何期待下一秒就能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但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冷静,冷静,和出车祸的可能相比,手机没电的可能反而大得多,他再等等。
但柳莲二拨打号码的动作一直没有停,脑海里无意识地回想起今天他们所有对话的细节、她的语气、她的神态。
她对于离开幸村的决定是坚定的,他也能感受到那份对幸村Jing市的喜爱已经被生活摧毁。他们的视线偶尔会对视,她的眼睛很漂亮。
忽然脑子里略过他们的对话:
那么以后你住哪里呢?是跟叔叔阿姨一起住吗?
是啊,我之前和他们说过了,他们还以为是不是Jing市欺负了我呢。说清楚以后,他们就马上让我以后回去住,说他们还能照顾我很长一段时间。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叔叔阿姨都很开明,没有要怪她或者劝告的意思,只是很心疼唯一的女儿。
她会不会回父母家去了呢?想到这个可能,柳莲二打算去看看。离下班也就一个小时了,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明天处理也来得及,不如现在就过去看看好了。
挂断依旧无人接听的电话,拿起车钥匙柳莲二就推开办公室门向外走去。倒是让其他员工吃了一惊,他们几乎没见过这位大律师准时下过班,所以今天突然看到柳律师今天第一个走都以为肯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
天色很好,还没有完全落下的夕阳余晖洒在男人的脸上,清俊的面容也温柔了许多。
他第一次去她家是幸村带着他们所有网球部的正选们过去的,后来他们去探望住院的幸村后他几次送她回去,所以现在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她父母家的地址。
半个小时便到了,将车停好,柳莲二向着记忆里熟悉的方向走去,很快就看到了屋宅外挂着主人家姓氏的牌子。
家入。
但是让柳莲二觉得烦躁的是门铃响了很久也没来人开门,看起来主人好像都不在家。
但他记得家入阿姨一直都是家庭主妇,一般情况都在家的。难道他就来得这么不是时候,阿姨刚好出去了吗?
即使毫无动静,柳莲二也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散性思维,光是想一想家入绫子出事的画面就让他不堪忍受,男人的脸色迅速地变苍白了许多。
就在他陷入思绪中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道有些迟疑的声音:请问你是来拜访家入桑的吗?
柳莲二转过身,说话的人是一位跟他母亲年纪差不多的女性。
他觉得这位女性长辈有些眼熟,然后想起来了,这是住在绫子家隔壁的领居,因为以前见过绫子和她打过招呼。
是的,我叫柳莲二,今天也是偶然有空所以顺便来拜访一下的,只是好像刚好没有人在家。
你好我是家入家的领居就住隔壁的,我姓藤本。
藤本对这位青年才俊很有好感,否则也不会主动过来向一个陌生人打招呼了。
只是你不知道吗?家入家已经搬走了呢。
什么?柳莲二的表情相当吃惊,这真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可是姓氏牌还在这里?
哦那个啊过几天马上就会有的人家搬过来了,很快就会换掉了吧。诶,我们也是做了很久的领居呢,没想到突然就搬走了。
这一家人都挺好相处的,突然搬走了怪可惜的。
柳莲二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漫无目的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动。如果前面刚好有一条河流的话,指不定就掉下去了呢。
他以为自己有了新的可能和未来,光是有那样的可能他就欣喜至极。
但谁能想到呢?他们的距离更远了,甚至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
柳莲二突然觉得愤怒不甘,他是不是从始至终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如果不是,为什么就连离开也不告诉他一声呢?!
就这样没有任何牵挂地离开,他觉得自己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