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逍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反身靠着料理台,眼神同老人对上,您这是...有话要说?
没话,就瞎扯两句。
老人一手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大红包。
你跟瑶瑶的,一人一个。
程逍不动声色的着他,还在装傻,她的红包,您给我做什么?
哦?
老人意味深长的挑眉,她不归你管吗?
程逍莞尔笑,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一老一少,视线疯狂对焦,你来我往,电光火石间跳跃。
最后老人家脸一跨,摸起砧板上的半颗胡萝卜,气呼呼的往扔他身上。
你这家伙,真当我人老眼花耳聋吗?
程逍笑出声,这下不装了,低身捡起掉落的胡萝卜,举着萝卜诚挚认错。
我错了,这事早该跟您坦白的。
老人好没气的白他一眼,我倒是想装不知道来着,可你们这些孩子也过太放肆了,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还自认为伪装的很好,我是人老了,但眼不花,看得一清二楚。
程逍轻声附和,是是是....逃不出您的火眼金睛。
张爹沉默的看着他,低叹了声,声调突然沉下来,瑶瑶可是个好姑娘,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你一定要好好待人家,若敢欺负她半分,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都不放过你...
拐杖咚的撞地,老人胡子一吹,你听见没?
听见了。
程逍站直身体,低声向他承诺:您放心,我也是拿命疼着护着,不敢半点懈怠。
老人并不怀疑程逍的人品,这么多年看着长大,他对这孩子很了解。
程逍为人正直,做事前必然深思熟虑,所以从不轻言承诺,承诺了,就一定会办到。
老人只是偶尔想到两个苦命的孩子抱团相互取暖,纵使到了云淡风轻的残月之年,依然会感到无力跟心疼。
瑶瑶参加竞赛那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听说培训费是自己交的...
老人目光紧盯着他,这钱,你筹的不容易吧。
他避开老人家的视线,笑着说:没什么容不容易的,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你现在这个年纪,责任对你而言还是太沉重了,你要量力而行,不要什么事都硬撑着。
老人语速很慢,但字字铿锵有力,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跟我说,我反正都快入土的人了,钱留再多也带不走,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看着你们幸福,我死也死的安心...
他呼吸一颤,张爹...
你这孩子善良重感情,有责任心,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成全别人,但是程逍啊,这样的性子久了,迟早会被累垮的。
老人摇头,重重的叹了声。
你是个人,不是超人。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团圆饭,四个人吃的热热闹闹,满屋子的欢声笑语。
没曾想平日里板着脸的张主任,私底下竟是个十足的爸宝男,张爷爷说啥是啥,唯他马首是瞻。
他们告别了老人,抱着他硬塞的一堆零食回家。
一路上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话,此起彼伏的烟花声都遮不住她爽朗的笑音。
你不知道,刚才张老师找我说话时,我魂都被吓没了。
程逍侧头看她,你就这点出息。
她弱弱的说:我这人胆儿特小。
男人笑着,抑扬顿挫的哦了声,那略带戏谑的调调听的小姑娘不好意思,暗戳戳的红了脸。
你有意见吗?
没,我哪敢有。
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他清清嗓子,低声道:我只是偶然想起某个胆、小的姑娘,哭啼啼的求我收留,结果又是强吻又是生扑,变着法子要把我吃干抹净,完了还骂我是流氓...我唔唔!
小姑娘不知何时凑到他跟前,慌乱的用手捂住他的嘴,鼓着小脸瞪他。
你一大男人,还玩秋后算账这套,丢不丢人?
他拉开她的小手,亲了亲她的掌心,勾唇笑着,我17岁,未成年。
周青瑶扑哧笑出来,羞愤的在他胸口锤一记,转身大步流星朝前走,可走了没几步又绕回来,懒洋洋的粘着他。
呜...走不动了...
程逍了然,背身蹲在她身前,上来。
她愣了下,本是想撒娇闹会儿,没想真的折腾他。
算了,你手里还提着东西。
不碍事。
小姑娘犹豫半响,最后还是小心翼翼的扑到他背上。
他的肩很宽,结实的像一座高山,是记忆中爸爸的肩膀,有着让人无比心安的魔力。
回家的路上,寂寥的街道几乎无人,各家各户都在家中同亲人欢聚。
外头雪下大了,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吱呀作响。
背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