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著母親喜歡的歌。
因為母親說過很喜歡我唱的歌。
但她卻總是在我為她歌唱的時候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我其實很討厭看著這樣的事情在眼前一再發生。
所以我背對著母親,看著懷裡的泰迪。
只要繼續唱下去就能稍微被注意到。
還能得到母親的一點喜愛。
在昏暗的地下通道裡,母親又和叔父見面了。
說著不知道和多少人說過的甜言蜜語,無數次的做著最親密的事。
她愛的父親不在的時候、沒有和叔父見面的時候。
母親的身邊也總是會有不同的男人,那些全都是她有一天會玩膩的玩伴。
但是我卻沒辦法討厭她,就算用來去找別人的藉口能夠很輕易地拆穿。
她不會責怪我做錯了什麼,溫柔地陪在我身邊就能讓我滿足。
只是...不會認真看著在她眼前的我。
我抱緊懷裡的泰迪,想用它來轉移注意力。
因為要和泰迪說話而停下歌聲的時候,是叔父先注意到了。
但我沒去在意那種不需要在意的事。
口袋裡還有一些糖果,我想分給泰迪吃,發現正好有一顆蘋果口味的。
身為我的玩伴的泰迪會這麼問吧,問我為什麼喜歡。
我回答它,因為那是罪孽的證明。
活著的一切,一定都是像蘋果一樣,表面美好又有罪的吧。
我繼續唱起那首母親喜歡的歌,讓歌聲能稍微掩蓋身後的聲音。
她張大嘴巴,咬了一口手裡的泡芙,然後盯著被她咬過的地方。
表情認真到像在考慮什麼接下來該吃哪一種口味的。
想得太久,連他回神之後也感到困惑,連剛才想的事也沒心思在意了。
「為什麼要一直看著已經被吃掉的地方,猶豫這麼久?」
「如果我能再吃大口一點,嘴裡就能塞更多泡芙了。」
「妳已經吃得夠快了吧?」
「這是滿足感的問題。嗯?你回神了?」
她一做好泡芙就在放學前跟著其他人回教室。
這是打算在放學後和他吃完泡芙再回去。
沒想到他想事情想那麼久,她繞著他走一圈也沒聽到他說煩。
於是,等太久就先停在他旁邊,開始吃起來了。
看著他放空的表情,其實不怎麼無聊。
但是一扯到食物,尤其是泡芙,她就不想等了。
(反正他又不是在想和我有關係的重要的事,沒關係吧。)
「妳出門的時候沒有帶泡芙吧?」
「是在烹飪課做的。」
(沒人想和我同組,可以獨吞真是太好了。)
要分他吃是沒問題的,成為習慣之後就更覺得不需要猶豫。
不過泡芙是她愛吃的,當然做得特別好吃,分給別人會更不夠吃。
雖然不知不覺就又被同學疏遠了,好像是有個在說閒話的人害的。
先不說有沒有覺得習慣或厭煩,她更在意的是不被影響。
三不五時缺席、貧血到需要請假,加上詭異的氣質。
被當成問題學生、沒存在感之類的,會有這種結果,她真的不意外。
而且比起他們的缺席紀錄,那還不算什麼。
「你想吃哪個?我做了很多口味。」
「甜的就吃。」
她從塞得滿滿的盒子裡拿出兩個泡芙就再次沉默。
當左手有泡芙,右手也有泡芙,就和選救父母或男友的問題一樣難。
最後她把非慣用手(左手)伸出去,放在他嘴邊,餵他吃。
距離從30公分拉近到15公分,直接砍半,讓他感到在意。
「可以請妳不要靠這麼近嗎?」
「我喜歡看別人吃我做的東西。」
他的表情明顯是認為她是站在最容易搶到食物的位置。
(要搶的話,我會直接咬過去。)
被抓住的機率會提高,但是也離食物更近。
「對了,你吃到哪個口味?」
「水蜜桃。」
「......」
(這是材料裡最貴,也是最少的,他竟然一次就吃到。)
她默默地咬了一大口,然後轉頭不看他。
「妳不解釋妳吃了要給我吃的東西有什麼理由嗎?」
「我也想吃。」
一邊看著她那副捨不得的樣子,一邊吃她做的東西,比想像中的有趣。
後來他又吃到一顆水蜜桃口味的,她也只吃了一口。
至少有吃到兩大口,還算勉強能平衡。
雖然多給了他幾個泡芙來補他這幾口的損失,讓他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