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待葡萄成熟透
「西环山道唔该。」
的士又喺夜色之中奔驰，我望住路上面逐渐减少嘅车辆，街灯同埋摩天大厦嘅倒影喺的士车窗之间互相折射，我望住向後飞逝嘅光影放空。沿住告士打道行前行，凌晨嘅宁静同日头嘅繁嚣太大对比，而我就唔小心卡咗喺中间，唔上唔落。
的士司机?咗一吓咪表，我先发现已经到咗目的地。我text咗佢，然後我就见到佢喺街尾行过嚟，手上面揸住几支啤酒。佢绯红嘅面色表示，佢手上面嗰支酒，已经唔系第一支佢饮完嘅酒樽。
「自己一个饮酒唔得?喎。」我望住佢慢慢行近，半嘲笑咁讲。
「所以咪搵你过嚟罗。」Philip个样虽然好似睇落无乜嘢，但系就系同平日唔同咗少少，好似多咗层雾喺佢把声，同埋佢对眼入面。
我哋向海嘅方向行，路上无咩车，就算红灯都好，我都行过咗一条又一条嘅马路。可能因为空气太安静，我唔知点用我嘅声线嚟切开凝固咗嘅气温，我望吓佢，佢净系望住地下，但佢知道我等紧佢开口，所以佢问我，
「我咁就又单身啦。」
「?」
「你无嘢要问我咩？」
「佢点呀？佢接受成点？」我唔敢喺佢面前提起Chloe个名。
「佢其实都预咗?啦。??喂，你唔系应该问吓我点先啱?咩？」
「我睇得出你点呀。」
「我点呀。我几好喎。」
「系罗。」
Philip同Chloe虽然唔系一齐咗好耐，大概得三个月嘅时间，但我知Philip其实追咗佢好耐，所以佢所谓嘅「几好」，有几好，唔使佢讲我都知。
西环码头喺平日嘅深夜都系人烟罕至嘅地方，有一个半个夜晚跑步经过嘅人都已经算多。我同佢坐咗喺黄黑相间嘅灯柱下面石壆，海浪拍上码头嘅声音入耳嘅感觉绵绵地，静静地，中和咗啤酒入口涩涩地，甘甘地嘅感觉。我唔习惯啤酒喺我脷上面嘅触角，但我谂呢种场合，点都要有啲例外。
我原本以为，得三个月嘅感情，系咪分手无咁痛，但原来感情嘅单位唔系剩系用时间嚟衡量。又或者，每一次分手，无论感情嘅轻重，都一定会经历一定程度嘅撕心裂肺。
「你真系无谂过可以继续一齐落去？」
「如果唔系我咁快要走，或者都得嘅。唔系我唔想试Long D，系我唔想绑住佢。」
Philip去完exge返嚟，Chloe就要去英国读Master。大家都唔想阻住大家嘅前途，既然命运就喺咁唔小心地错开咗，就唯有接受一切都系有到期日嘅限制。
「系罗??如果你唔使走嘅话??」
所以我哋咁寄恋如果，好似喺呢啲不能控制嘅时候比自己多啲主导，起码都仲有幻想世界可以控制，起码喺嗰度，一切都系大团圆结局，幸福而快乐。
三支啤酒过後，交谈声同埋寂静互相接力过无数次後，佢由佢哋嘅相识，去到一齐，再去到宜家都讲咗一次俾我听。虽然大部分都系我已经知道嘅嘢，但今次听返，好似多咗一层蓝色嘅滤色镜，一切都沾染上蓝调。
「哈，我好似讲咗好耐。」
「我都系嚟听?啦。」
Philip笑咗一笑，有些微红丝嘅眼睛望住我，我望住佢一直都无shi过嘅眼晴，
「想喊嘅咪喊罗，我唔会笑你?喎。」
「唔系呀，」佢退开双眼，犹豫咗一秒，然後话「??有时我喺度谂，如果，你系女仔嘅话，咁都几好呀。」
我怔咗一吓，唔知比咩反应好。过咗一秒，我先话，
「锺意我咪出声罗，队尾喺尖沙嘴，比你排队打尖又点话。」
佢笑咗一笑，话「屌！你就想。」
但我其实想讲嘅系，
咁，我系咪会比起而家，开心好多呢？
佢搭咗只手喺我膊头上面，轻轻将我揽紧，系我哋少有嘅亲密。虽然同房咁耐，我哋几乎睇过对方全相咁济，肢体接触都唔系无，不过通常都系打打闹闹，所以好似而家呢种嘅时刻，我哋好似从来都未试过。有时我会觉得佢哋呢啲直仔都几惨，明明好需要一个依靠嘅膊头，明明都有脆弱嘅时候，但碍於其他人，碍於自己，永远都要摆一副好似咩都搞得掂嘅姿态出嚟，只有好偶尔，先可以借醉嚟流露自己嘅另一面。我望咗佢一眼，希望佢知道，无论佢几唔开心，我都会系度陪住佢。佢乌低身，对手遮住自己块面，我唔知佢系咪终於喊出嚟，我将手放系返佢膊头上面，好似起码可以咁样安慰吓佢。
佢抬起头，望住对面嘅海岸线，凌晨时分仍然有零星嘅灯光喺高楼大厦入面着紧，仍然有间唔中嘅车辆驶过昂船州大桥，仍然有海浪声传入耳入面。佢深深咁吸咗一口气，然後长叹一声，
「男人老狗，过几日就无嘢啦。」
海边嘅风随住时间嘅推移而越吹越猛，我哋唔系坐多好耐就行返返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