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了酒杯。
郑县令脸上笑得憨厚,心底看着王雩愣住,却是想,怕了吧?还是个孩子呢,当年他第一次到了樊城见了这么一桌蛇虫鼠蚁的,也被吓得屁滚尿流呢!
“多谢郑大人,好意,这蜈蚣大补啊。”王雩说着,一口饮尽了杯中酒,连蜈蚣一起倒入口中,嚼得咔咔响。
郑县令:“……”
顾雪洲温温柔柔地说:“我们家行医,自小见惯了这些,倒是不怕的。”
郑县令佩服说:“真是少年英雄,不知王大人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家中长辈怎么舍得……”
顾雪洲替他发言:“我家大人的舅舅是王观明王大人,因为我们少爷娇惯,特意送他出来历练历练。”
王观明?
——王观明的侄子!
郑县令愣了,王观明的侄子怎么会来这里!
这事儿从头到尾都太古怪了。
王雩看了顾雪洲一眼,在桌子去抓他的手,他压根就不打算提舅舅的事,他就不想靠别人的名声。
顾雪洲反按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沐哥儿有时候就是太自大了,就算是沾着舅舅的光,又有何不可?
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王雩又问郑县令:“我的营所在哪里?”
郑县令尴尬地说:“因着上任小旗调走好几年,一直没来新人,这里又偏远,拨不来多少军费,好久没有修葺,听说您要来了,我前几日才使人打扫了下,住是可以住的……您若是嫌弃,在我府上歇下也可以的。”
“无妨,带我们去看看吧。”沐哥儿夷然不惧地说。
等到了地方,他们才发现,这个打扫大概仅限于没有蛇窝蜘蛛网,练兵场上坑坑洼洼,墙上还有疑似打斗过的箭孔刀痕,瓦上的草倒是拔了,青苔还长着呢,好几处都开着天洞。
郑县令:“
卧室是我自己掏私房钱修了瓦不漏雨的,可以住的,不过只有一间。”
沐哥儿甚至有点高兴:“啊?是吗?没关系,我同我大哥挤一挤就可以了。”
郑县令真是看不懂这个少年,看他们完全没有不满,满心困惑地回去了。
他喊了身边的小厮:“现在快点过去,和寨主说一声,新来的人是朝中大臣的侄子,赶走可以,千万不能杀人,快点,跑着去!”
郑县令直摇头叹气,来哪儿不好,偏偏来了这个阎王殿。
第一晚只是试探,他还提醒了,应当不会做的太过分。
还望这个小少爷能知难而退,也别倔,否则以后自己可没资格保他的命。
那般美貌的一个少年郎,客死他乡,多可惜啊。
他们两个人把卧室又稍微打扫了下,被褥倒是新的,能睡人。
沐哥儿拉着安之就想闹:“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我们庆祝一下嘛。”
顾雪洲真是要被他气死:“今晚说不定会有山匪要来,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啊,我可不会打架,我还要好好想想躲哪呢。”
毕竟旅途劳累,天还没黑,他们就合衣躺下,准备先歇息片刻。
夜深了,沐哥儿听见响动,立即机敏地翻身起来,抽了剑,看安之睡得舒服,没舍得叫他起来,反正他是不会让别人进这屋子半步的。
天孙锦
☆、第七章02
【第七章02】
郑县令焦急地在大堂踱步,?眼皮直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等去报信的小厮回来,都没让人喝口水歇口气就拉着问:“怎样?寨主怎么说?”
小厮皱着苦瓜脸道:“没见着人,?说是已经出发了。”
郑县令顿时头皮发麻,这可怎办才好?那帮子土匪以前可是搞出过人命的,但这回来的这个王雩不一样啊!他是当朝一品大将军的亲侄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个鬼地方,?但是要是弄死了他,他们是不怕,他可怕被王将军问责!他一家老小可担当不起。
一念及此,?郑县令再待不住,?赶紧往练兵场赶去,?心里直骂,这公子哥儿,?好死不活的,?干嘛挑他们这个地方来?
他就带着个小厮拎着盏灯笼,远远的也没看到灯火,?稍微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先前有回是放火来着,大抵是还在路上,等等就是了。
正想着,?小厮一脚踩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脚下一滑,?感觉到有细软的条状物缠上他的脚踝,他被骇得惊叫一声,丢了灯笼,灯笼里的蜡烛翻了,纸面烧了起来,火光中他们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杂草地里嘶嘶作响,全是扭动的毒蛇。郑县令也吓得跌坐在地上。
几条蛇竖起身子,三角头对着他,咝咝地吐着蛇信。
沐雩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但是他靠在门边听了好半天,就是没听见有一丁点的脚步声。他对自己的武功相当自负,其中尤其觉得自己的轻功天下无双,就是顾师傅在这上面也比不过他的,照例说要是有人接近他不可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