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后护着教导着,二皇子应该不至于行差踏错,给他的弟弟们机会;要是太后不在了,在皇宫这样的地方,以二皇子的性格,想要什么都不做错,安安稳稳地熬到皇帝满意,实在是太难的一件事。
谢萌同样不看好二皇子景琪,但是太后硬把他家宝贝儿子,扔上了二皇子这条船,他除了在家唉声叹气,祈祷太后能够长命百岁外,能做的事实在不多。
在谢萌头痛该如何把儿子捞出那条不被看好的船时,深宫之中,未来的宣帝,没有母妃护持,也不被皇帝放在心上的年幼的六皇子景珂,正迎来他生命中最寒冷的那个冬天。
关于宣帝的母妃为何人,在景史上始终语焉不详,这是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诸如景宣帝这般的勤勉有为之君,就算其母身份低微,烈帝在世时,或许因种种原因不便提起,日后宣帝登基以后,也该为其正名,追封加谥才对。
奇怪就奇怪在,无论是景烈一朝,还是景宣一朝,关于宣帝的生母薛美人都含糊不清,草草带过。
而在野史上,关于宣帝的生母薛美人的身份,则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有一种说法称她是烈帝后宫的一名宫女,某日被醉后的烈帝临幸有孕,在分娩后亡故。
还有一种说法称她是烈帝后宫的某位妃子,在生下宣帝不久之后,就因牵扯进“逆王案”,被烈帝赐死,知情人全部被封口,此后便不准任何人提起。
鉴于景烈一朝有一段历史特别黑暗严苛,以上两种说法都有成立的事实依据,后世的史学家通常会择其一而考据之。
当然还有些猜测,则非常匪夷所思,荒诞无稽,与常人的认知相背,所持者若生在景朝,定会被治个抄家灭族之罪,实在是当不得真。
其实,若拿这个问题去问宣帝,他也不知道。
他从记事起,就只知道自己是皇六子景珂,身边有ru母一人,教习嬷嬷两名,内侍宫女五六人,居住在深宫之中的某个小小院落中。
母妃他从来没见过,幼年时候他也接触不到什么人,身边伺候的人从不会提起这个话题,所以他也想不到要问他的母妃去了哪里。
至于父皇,每年他只有节庆日的时候,由ru母或者内侍牵着手,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跪拜行礼的时候,才能远远见到一面。
宫廷之中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Yin晦事,他经常会被ru母提醒凡事要小心谨慎,不要惹来祸事。那时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父皇早就把他的后宫当作了摆设,根本就不再进来,后宫中的那些女人,还要整日斗来斗去斗个不停。
这里面的道理,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想明白。母亲的地位越高,参拜父皇的时候,位置就越靠前,也就意味着她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离父皇坐着的那把椅子越近。否则的话,就只能像他这样,每次都只能跪在队伍的末端,连父皇的样子都看不清。
皇家子弟正式的启蒙教育一般是在六岁。六岁那年,他开始每日由内侍背着,送到咸阳宫去念书。六岁那年,他认识了他的伴读,年仅十二岁的萧振庭,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谋士,他未来的心腹之臣。六岁那年,他第一次发现,他的二皇兄非常讨厌他,讨厌到了憎恨的地步。
那时候他只是深宫之中一名不得宠的小皇子,从一出生就被打上了不得父皇欢心的烙印,最有力的证据就是他的父皇在他的皇兄皇姐出生后,都曾大赦过天下,唯有在他出生后却没有,嬷嬷们曾经私下偷偷议论过不止一次,他听在耳里,记在了心里,从此行事间更加谨小慎微,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而他的二皇兄,母妃是早已仙逝的先后,据说父皇非常敬爱先后,曾经为了先后在天地祖宗前起誓,自此后永不纳妃,更是在先后病逝后,遣散后宫专心政事,而且二皇兄还颇得皇祖母的喜爱,从小就被养在了皇祖母的膝下承欢,也常常会被父皇叫到昭仁殿考校功课。
他和二皇兄之间的地位天壤之别,在咸阳宫里受到的对待也是天差地别,他实在想不通二皇兄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他。
二皇兄当着太傅们的面,不会把他怎么样,只要太傅们一离开,就可着劲地欺负他,嘲笑捉弄是家常便饭,撕掉他的书,让他被太傅们骂,抢了他的作业,害得萧振庭经常被打手心,还有种种恶劣事迹,数不胜数。
太傅们大多知道,却当作不知道,不敢为了他去得罪二皇兄,至于伺候他的内侍,根本就不是二皇兄带的那些人的对手,而他其他的兄长们,每每在这种时候,都会煽风点火加油添醋火上浇油,然后再负手看热闹。萧振庭因为护着他,每天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一天,二皇兄找到了一个新花样来欺负他。他还记得那日的池水真的好冷,他每次挣扎着想要爬上来,就会被踢下去,很快他就没有了力气,渐渐沉下去,恍然间,他听到萧振庭沙哑的叫唤声越来越模糊。
在他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沉入黑暗的时候,有啸声分开水面,刹那间他就被拖着衣领拉起来,然后被人拥在了怀里。
“二殿下,他是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