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谢知安见傅渊也不好意思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他:“怎么了?你后悔了?”
“没有。”傅渊抿着唇,握紧了谢知安的手,神色有些黯然:“我只是怕你之后会后悔。”
沉默了一会,谢知安将傅渊的两边脸颊rou往外扯:“傅小渊,你瞎想啥呢,我提出来的成亲怎么可能会后悔?”
两人的额头轻轻相碰,谢知安亲了亲傅渊:“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看遍世间的山河远阔、人间烟火吗?既然都约好了在一起,成亲与不成亲即使没有那么重要,那我为何不开开心心地与你定个名分?”
“傅渊,我想跟你成亲,我想见你同我成亲的模样。我也想在我们走的时候,能够与你的家人们分享同等的喜悦。”
谢知安都没有问题,傅渊自然是求之不得,有了教主的鼎力支持,教内布置红绸喜堂就更加起劲了。
最近的一次吉日是在下个月月初,谢知安知道时眉目间有散不去的忧愁,见傅渊看着自己的时候,笑道:“我只是怕万一正道的人过来了,我们的喜事被打断。”
成亲是晚了些,可喜服却早早地制好。约好试穿喜服的那日,谢知安穿好时正好傅渊也穿戴好,一身大红色的金边锦袍,腰间系着金丝滚边的玉带,衣摆绣着金丝叶与镂空的君子兰,将对方衬得极其Jing神。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谢知安掩去面上的黯然,笑着夸赞道:“真好看。”
“你也好看。”
抱着一坛酒,谢知安问道:“魔头,你能喝酒吗?”
“能。”
谢知安与傅渊穿着喜服坐上了魔教内最高的屋檐,两人并肩看着这漫天星河,喝着谢知安亲手酿的梅子酒。最后微醺的时候,傅渊依旧不安地握着他的手,直勾勾地瞧着他,似要瞧进他的心里:“谢知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我们约好等你治好了我后,我们就成亲,然后一起去看你想看的风景。”
沉默了一会,谢知安闷闷地说了一声:“好。”
傅渊都醉了呀,谢知安挽着他的手,喝了一杯酒充作交杯酒,他笑道:“傅渊,我们这算不算是成了亲、拜了天堂?”
月末时谢知安去找了长歌,他看着这个从未变过的男人,眉宇染着Yin郁:“我已经为傅渊清理了余毒,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开始?”
“你若是做好了准备,我们随时都可以。”
谢知安对傅渊说,他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开始为他治病了。他给他扎了针,点了麻xue。
他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傅渊身上的毒自然能够解,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血,将药人的血与一个健康的人的血交换过来。
实施过程中两人都必须保持清醒,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长歌了。
瞧着屋内的长歌,已经被封住xue道的傅渊眼里带着狐疑与不可置信:“谢知安,你所谓的救我,就是与这个男人联合在一块?”
长歌是他父亲身边的人,虽从未对他下手,可他从来没有信任过。
谢知安低笑,用手遮住了傅渊的眼,亲了亲他的唇:“傅小渊,你信我,你就信我一回,我会治好你的。”
可对方的眼里,却再也瞧不见半点的信任。
他有些难受,别过脸去不想看傅渊防备的眼神。他躺在对方的旁边,说道:“可以开始了。”
锋利的刀划开了两人的手腕,他紧紧地握着傅渊的手。也不知长歌用了什么法子,谢知安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血ye缓缓地流出,又有陌生的黏ye从伤口处缓缓地交替进入血管。
原来药人的血是这样的,当年的傅小渊就带着一身这样的血离开医谷的吗?
换血之术,是当年长歌告诉他的。他翻阅了所有的医书,唯一的法子同他说的一模一样,他身为医者完成不了,可长歌可以。
他去找了长歌,对方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可知换血之后的后果?你就不怕?”
以自身的血ye换对方带毒的血ye,毒性要比原身的更强,换过药人血ye的人更难忍受体内毒性的折磨,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毒性一点一点地侵蚀自己的身体,直至消亡。
更重要的是,换过一次的人,无法再承受第二次,也就是之后那个换过药人血的人,无药可医。
谢知安作为一个医者,没有法子昧着自己的良心,去找一个无辜的人换血;更何况换血之事不容马虎,对方的身体也需要经过调理。
没有谁,会比他更适合;更何况,是他爹欠傅渊的,父债子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傅渊浑身都动不了,他充红的双眼瞪着谢知安,咬牙切齿道:“谢知安,你究竟是在做什么?你要想死不要拉上我给你赔命!”
他多难过啊,可下意识的习惯让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他一身的医术,本就是为了傅渊而存。他答应过他的,他要治好他,好让他去踏遍山河,看遍万里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