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之礼,都要等到年后了,朕未免麻烦,朕准备叫她们在同一日进行,也就是丽昭仪未来的规格高一些,其余人的,按照各自规制,到时直接向下减少一应器具便是了。”
“虽说简陋仓促了些,可实话说却极为节省,如今大齐哪哪儿都需要银两,就连父皇母后知道了您要在西北之地植树一事,都亲自下令缩减了用度,平日里能省则省,这几个月,也就是做了一次冬衣,一次性做了二十套,其余的,都用去年的冬衣顶上了。”
“实在委屈父皇母后了,我本想只缩减后宫的用度,父皇母后依旧如初,没想到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只叮嘱臣妾莫要委屈了元宵,这一派爱子爱孙之情,实叫臣妾慨叹。”
“只元宵一个小人儿,布料都用不上几分,如何能委屈的了他?父皇母后实在多虑了。”
郗齐光实在敬佩上皇的胸襟。
不说别的,就说上皇这个位置,很少有人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利。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清朝乾隆,做了上皇也不忘挟制儿子,奏疏一式两份,最后由他定夺,还差点令新君成为史上第一个无宝之君,后虽交出宝玺,饶是如此,新君也是三年未曾真正亲政。
相比之下,建昭帝何其有幸,遇上了上皇这样真正愿意放权的掌权者。
且有事了帮你,无事了就自己观花修竹,乐得自在。
什么双龙争日,在这儿完全不存在。
“父皇当政时,勤政爱民,宵衣旰食,励Jing图治,且边疆少有战事,是十足的守成之君,他未经战乱,却深知黎民之苦,别看他性子仁厚,可年轻时,也是处置了不少的贪官污吏。”
“若非他为朕铺好了路,国库尚能撑得住植树的花费,朕是万不敢就此定下,一锤定音的。”
“看出来了,往常母后不小心摔了个杯子茶盏,他都要碎碎念母后好久,说这个放在外面要花多少银两,穿一件大氅,臣妾自入宫来,每年冬天都能见到,关键臣妾第一次见时,那大氅已是六七成新了。”
“父皇节俭,是我所不及。”
建昭帝轻笑,眸中笑意满满,“朕更是不及,这国库的银两,都是在朕的主持下,海一样地淌出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郗齐光端起桌上的温水抿了一口,“倒是舒服了许多。”
外头魏九的声音适时传来,“皇上,皇后殿下,御医到了。”
“叫他进来吧。”
***
腊月二十八日,后宫众妃受封。
“丽昭仪晋妃位,更封号为温,虽说温妃圣宠平平,可育有公主,也算是皇后之下第一人了。”
宋修华抚着肚子,“谦贵仪与欢贵嫔倒是好命,无子无女无宠,仅仅是靠住了皇后,一路晋升,比我们这些正经官宦人家出身的都要快上许多。”
她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羡慕。
“主子何须羡慕她们二人?位分是高了,可膝下也没个孩子,在这皇宫,位分是重要,可更重要的却是孩子,不论男女,不论是否是亲生,您有孩子,有家世,早晚有一日,会居于她们二人之上。”
“什么家世?”宋修华靠在大迎枕上,“说得好听是官宦人家,不好听,那就是个微末小官儿,一点助力也没有,只能靠我自己慢慢在这儿熬着。”
“看看魏容华,父亲官拜正二品礼部尚书,我费了多大的劲儿,加上一个孩子,这才与她位分持平,若哪一日她父亲又是在前朝办好了差事,立马就会晋升,这样的好事,一辈子也轮不到我。”
她抚着肚子,微微垂眸,“我现在也只盼着,腹中这一胎平安生下来,并且如御医所说,是个皇子吧。”
“嘶……”她轻呼出声,“太闹人了,时不时就踢我几下!”
“小殿下如此活泼,八成就是个男孩儿了!”碧巧笑着道:“且您怀孕这段时间,面上浮肿,还长了雀斑,男孩丑母亲,凭着这个,那些宫人私底下也没少说您这胎能够一举得男。”
宋修华笑笑,“是么?那就借他们吉言了。”
碧露从外面进来,拎着一个食盒就放在桌上,“这是安胎药,刚刚跪了好一会儿,这地上凉,可不好!”
说着,散散热气,将药放上瓷勺递给宋修华。
宋修华略略皱眉,却还是接了过去,凉了凉,一饮而尽,将小碗重重地放到托盘上,便有人立时呈上温水给她漱口。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我这心里啊,是又喜又惊又怕,真的是生怕这点时间里,又出了岔子。”
碧露道:“主子且放宽心,皇太后和皇后都在宫中呢!不说别的,皇后殿下最是公正严明,这种事在她管辖下,根本翻不出浪花。”
一提到皇后,宋修华又是艳羡不已,“若论命好,谁能及得上皇后殿下?一入宫便是皇后,婆婆也不与其争权,还对其百般维护,又早早诞下嫡长皇子,皇上对其爱重,这又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主子,主子,皇后殿下那里的赏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