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山头后,眼前出现一片营地。数百顶大大小小的毡包点缀在草原上,像一些灰白色的卵石。
想来这就是达格尔主营了。
有巡逻的哨兵发现了他们, 嘴里尖啸着打马冲了过来。
等停在两人不远处看清楚秦湛的面目后, 那人顿时如临大敌, 就要吹响口中的木哨。
秦湛赶紧对他用部族语言讲了几句,那哨兵放下木哨退到远处, 狐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二人, 然后又对着身后吼了一长串。
这时, 又有几名达格尔人冲了过来, 都停在那哨兵的身边。几人大声交谈着, 用带有敌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湛,想是在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秦湛面似平静, 实则一手拉住了小白马的缰绳,一手轻轻搭在腰间的佩刀刀柄上。
几人商量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似乎就要吵起来。
其中一人突然大声呵骂了几句, 另外几人就闭上了嘴,只调转马头愤愤然地离开。
这时,那人才转回头面向秦湛,用汉语磕磕巴巴道:“族长说, 你要来,我等待,带你见他。”
秦湛和程安对视一眼, 想不到达日嘎赤已经想到他会来,提前给手下做了安排。
要吗这人是料事如神,清楚秦湛现在非常想要安定。要吗他是重守承诺之人,因为秦湛答应了要来,所以他不曾怀疑对方的诚意,在耐心等待,
秦湛与他的接触虽然只限于那短短的一战,但以他的识人经验,认为原因是后者。
达日嘎赤是一名胸怀坦荡,信守承诺之人。
那人调转马头往营地方向前行,示意秦湛二人也跟上。
秦湛牵着小白马的缰绳,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这营地很大,估计得有好几千人。而这只是达格尔族的其中一个,还有几个营地分散在山的那一边。
秦湛和程安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些正在做事的牧民,抱着婴儿站在毡包前的女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地注视着二人。
更有一群小孩子,跟在他们身边跑前跑后,兴奋地打量窃笑着。
领路的人一直到了营中最大的一座毡包下才停下,下马后撩起布帘对秦湛摆了摆头示意。
秦湛翻身下马,然后又将程安从小白马上接了下去。
像是猜到她心里的忐忑和惊慌,落地的瞬间,低头在她耳边轻轻道了句,“别怕。”
说完,就那样牵着她的一只手,弯腰钻进了撩起的布帘。
这个毡包外面看着不显,里面却既宽敞又高大,铺着褐色暗花的长毛地毯。
两边的长桌后席地盘坐着好几人,正中前方一名彪形大汉,懒懒斜倚在一张小方桌前。
达日嘎赤站起身来,大笑着上前几步,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秦湛,“欢迎你湛王爷,草原最尊贵的客人。”
其他几人见状,也都纷纷起身见礼,只是目中还带着警惕。
一通寒暄后,达日嘎赤给秦湛二人让了座,随即一群女仆模样的人端着托盘陆续进来。里面盛放着羊rou和nai糕之内,还有热腾腾的nai茶和大碗的马nai酒。
秦湛在达日嘎赤热情的招待下浅尝了几口,便道出了这次的来意,“达日嘎赤族长,我这次除了同达格尔表达我休战的诚意,还想查出令妹不幸逝世的真相。”
达日嘎赤闻言后沉默,低着头灌了一碗酒。半晌后对着一名女仆吩咐了几句,那女仆便转身退出了毡包。
“我让人去将桑朵的贴身侍女丽珠叫来,王爷若有什么疑问可以询问她。”达日嘎赤重重叹了口气,毡包内一时变得寂静无声。
不一会儿布帘被撩起,进来了一名圆脸少女,想必就是桑朵的贴身侍女丽珠。
丽珠虽然只是名侍女,但因为一直跟着桑朵,一口汉语也是学得相当流利。当了解让她来此的用意后,便转向秦湛开始讲述。
“桑朵公主是在夏日初遇见大元王爷秦湛的。”丽珠不知道面前这人就是秦湛,第一句话就如此讲道。
见达日嘎赤欲开口,秦湛抬手阻止了他,让丽珠继续说下去。
程安心里暗自琢磨,夏日初,夏日初不正是秦湛来津度的时候吗?这个陷害他的人,竟然连时间也能对上。
“公主那段时间非常开心,每天都早早出去很晚才回来,也不让我跟着。后面还是她自己忍不住告诉我,说在一天奔马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人英俊,温柔,和草原上的男人都不一样,公主说一定是腾格里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才将她的心上人赐给了她。”
丽珠说到这里有些难过,用袍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接着道:“后来公主告诉我,她心上人原来是大元朝的五皇子湛王爷。她又是高兴又是忧愁,高兴的是湛王爷说要娶她为王妃,忧愁的是她不愿意离开哥哥离开草原……”
“有一天,公主突然变得忧心忡忡,连接几日都寝食难安,后面她给我说,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