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也能装得炉火纯青。
简宁坐到他床边,难得柔和随意:“嗯,我在,你要喝水吗?”
今晚他被自己弄上了医院,又听了张医生那些话,她就莫名地心软。
明明上次拍卖会闹那么大阵仗,她都可以冷漠无视。
容少言却目光固执地看着她,答非所问,低声道:“宁宁,别不要我。”
他的声音还是病弱而温柔,此时却隐约透着委屈。
不明显,但简宁就是觉得容少言此时像一条被抛弃的大金毛,耷拉着耳朵,黄.色毛毛软乎乎的,趴在床上对她无力地摇尾巴,委屈巴巴地求她别抛弃他。
不能想,一想就更心软了。
简宁一拍额头,自己怎么这么能联想呢?
她连忙移开和他对视的目光,起身去帮他倒热水,这个病房换门给他准备的,当然是什么都应有尽有,比总套还豪华。
容少言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觉得心里被填满又觉得很空虚,矛盾得紧。
如果被宁宁知道自己在骗她,想来她会很生气吧。
简宁端了杯热水放到床头,然后伸手扶住他的手臂,道:“我扶你起来喝点水,你饿不饿?我让张姨做点吃的带来吧。”
话落,她又想起他们是刚从简家吃完饭出来的,想来是不饿的。
容少言依旧没有回答她,带着祈求似的目光看着她,开口道:“可不可以不要离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许是经历了爸爸和哥哥的事情,现在简宁对容少言这种病人,格外心软。
她抬眸笑着看他一眼,不置可否:“这些事,等你好了再说吧,现在你就不要想这些了。”
“嗯。”容少言小弧度点头,黑眸中划过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微微笑道:“宁宁,我想喝水。”
“哦。”简宁差点忘了,连忙将一旁的杯子端起来凑近他唇边。
这是之前简父生病,她偶尔去看他,养成的下意识习惯,让她觉得照顾病人就是这样的。
容少言微微一愣,随即偷偷翘了翘唇稍,贴上杯口就着她的手喝水。
笑意延上眼角,他半阖着眼,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眼中的窃笑。
一杯水喝完,他将笑意敛去,又是一副脆弱的模样看着简宁。
简宁看了看水被喝干净了的杯底,微微挑眉:“这么渴啊?”
她的笑意透着活力和刻意放软的温柔,还是很可爱,容少言这样想。
她是年轻的,活力的,永远都是可爱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少有的轻松,容少言突然出声道:“宁宁,别告诉我妈和爷爷。”
虽然爷爷可能在他来医院的这一刻,可能就知道了。
不过张医生肯定会和他说明的。
简宁身形微顿,点头应道:“好。”
现在容少言已经安顿好,她也就拿过包起身,看向容少言:“好了,今天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正准备转身,容少言却倏然抓住她的手,抬眼望着她,低声细语道:“宁宁可不可以不要走?”
简宁回过身,有些疑惑:“可是我在这儿,也帮不了什么忙,这里有医生护工都可以照顾你。”
容少言没有松手,握了握她的手指,移开目光不敢看她,抿唇道:“我想让宁宁陪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医院这种一片白的环境里,男人的眸子里看上去蕴着一层水汽。简宁第一次觉得生病的容少言,居然这么软。
软得让她想要摸摸他的金毛脑袋,她犹豫了片刻,最终点头道:“行。”
容少言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她话音刚落,他便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简宁乐得笑出了声,揶揄地看着容少言:“怎么感觉你跟个林妹妹似的?病殃殃的,现在还好撒娇了。”
被她取笑,容少言也不恼,看着她的目光温柔,笑容清淡温润:“那宁宁是宝哥哥吗?”
他这一回答,像是情趣,又像是在纵容。
简宁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下被噎到,眼神默默飘开。
她起身去准备洗手间:“我洗漱一下休息了,明天我要去给顾笙歌谈一个资源。”
一听见顾笙歌,容少言眸底便沉了沉,很不高兴,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
尽管心里已经像吃了一筐柠檬这么酸,可现在只能忍着。
“哦。”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看向她,目光期盼:“那活动结束,你还来看我吗?”
看他这样,简宁忍俊不禁:“我要是不来,那你不就成了留守儿童了?”
妈妈和爷爷都不知道,可就只有她来看他了。
容少言煞有介事地点头,扬了扬唇:“所以宁宁要来看我啊。”
“知道了。”简宁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了洗手间。
一个大男人怎么磨磨蹭蹭,这么磨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