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躺在他眼前。
——常长安,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那晚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耳边重复。
他不能离开她,他还不能死。
好在最后他成功的撑到了路过的村民将他救起,只是没想到会丢了记忆。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很庆幸时间并未过去太久,一切都还来得及。
几乎不用刻意打听,京中处处都是她的闲言碎语,原来在他死后她曾那般绝望,原来后来所有的感情都不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的忐忑不安,原来她并没有真的如她对他所说的那般决绝。
她说她是他拜了天地,饮了合卺酒的妻子。
在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他看着眼前的家,偌大的府邸,突然不敢进去了。
若是知道他没有死,若是他回来了,她会不会认为他又骗了她,再次离开他。
所有的欢喜都成了一场空。
那一刻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国公府,一个人在外游荡了一天,不知不觉走到了那天送她簪子的石桥边。
后来看见了她和许晚晴从马车上下来。
她憔悴了许多,也瘦了许多。
他就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她缓步走到石桥边坐下,一如那日。
再后来,许晚晴发现了他。
他清楚看到,在她转身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眼底没有他想象中难以置信的喜悦和高兴,只有平淡。
他突然便退缩了,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先前的失忆,走向了许晚晴。
他装失忆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一路上,她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全是对他的心疼。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是那么欢喜和满足。
只因为她的心里眼底装着的全是他。
他曾经那些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歉,弥补,原来并不是没有用。
这段感情,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还愣着干嘛,赶紧收拾好出去吃饭。”常长安见他看着自己发呆,一把将他的衣服丢了过去。
沈宴接过衣服,慢条斯理收拾好自己。
吃了饭,两人先去看望了林相,才进宫禀了皇上。
皇上对沈宴的死而复生也颇感意外,于情于理,他对沈宴的死多少是有些愧疚又有些可惜的,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隐秘的庆幸。
平叛这件事,他是有愧于邺城的百姓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而沈宴又是那些为数不多的人中,知道的最多也是最让他介意的。
可如今沈宴没了记忆,那些秘而不宣的事情便再无人知道,皇上的心里多少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沈宴如何察觉不出皇上放在自己身上那双试探的眸子。
他直接跪了下来:“沈宴恳请皇上赐婚。”
没有自称“臣”亦表明了他要远朝堂之心。
因着常长安的原因,两人是直接被宣进皇上寝宫的,常长安知道君臣之间有话要说,早已经先走了。
如今只剩了君臣二人,以及一旁伺候的太监。
皇上高座案前,目光落到了门外:“你和长安之间的事情这段时间朕到是听说了不少,她不顾闲言为你守孝,对你自然也是有情的,至于你与她之间私下的婚约是真是假,朕也不想过问,朕只问你……”
皇上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又回到了沈宴身上:“你可恨朕?”
“沈宴对皇上只有感铭,从无记恨。”
皇上朗声大笑起来:“好,朕要的就只是你这句话。”
沈宴知道皇上在意的是什么。
从得知常长安是公主的那一刻,与皇上商议了那场平叛的计划后。沈宴就已经做好了拿自己的一切与皇上交换这场赐婚的准备。
活着回来,他放下一切求得皇上答应,强娶。
死了,他便放她走。
只是他没想到,会有这场假死的意外,更没有想到那些原本是他打算强娶时准备拿出来的理由,最后由常长安在他的灵堂前说了出来。
他第一次信了神佛,信了命运也会有眷顾他的一天。
正安二十四年,春,长安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原本战死邺城的前礼部侍郎归京。
皇上赐婚长公主于卫国公。
偏偏这两件事情的主角系同一人。
长安城的街头巷尾一时之间流言再起,都说这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死而复生的沈大人现今是个痴傻的。如今蒙公主深情不弃,只因为他那张脸极为肖像公主曾在民间时死去的那位情郎。
常长安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小丫鬟们给她说着外间的传言。
因着这些时日对这位没什么架子的公主脾性的了解,小丫鬟们与其说话也越发胆大了起来,有好奇的丫鬟问道:“沈大人当真与公主喜欢的那位情郎很像吗?”
常长安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碎屑:“情郎?什么情郎?本公主至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