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卖命,打的是稀里糊涂,咱们也不懂谁是幽帝,哪儿是大梁。
咱为他谭家赚军功富贵,可是回头一顿饱饭,一件暖衣人家都舍不得。
陛下说那又如何?罪臣也无话可说……后来,臣读书了,就纳闷一件事,成大事者是皇帝!是名臣!是名将!可是卒子呢,那些死的是稀里糊涂的卒子,谁又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家在何方?可曾有妻,可曾有子?没了儿子的老父老母,可有米粮供养?
陛下,那些又如何!是人,活人!那些人我认识,是……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是为我挡刀的兄弟呀!我又怎敢让他们冤死……”
陈大胜控诉着,便又听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
众人抬眼去看,陈大胜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余清官,是童金台,是崔二典,是胡有贵,是管四儿,是马二姑。
这些老刀匆忙跑来,入了长信殿,便一个接一个的跪在陈大胜身后。
当日一碗饭同食,今日有祸,还是一起撑。
陈大胜心里烦“乱”,老实话,他也不知道谭家会匆忙造反。
按照他的安排,当是谭家失去大笔钱财,定要作些事情弥补漏洞,到时军队需要大量钱财供养,断了钱粮不用多久定会哗变,就一切水到渠成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家反了,他就得认这份罪过。
他继续道:“而今太平,谭家若要磨刀,必要走恶道,金滇那边怕死在这条路上的人要以万数计……罪臣在谭家之事上却有罪过,也有私心,这些事情皆是臣一人所为,更与旁人无关,陛下若不信,就只管查去,您今日就是将臣千刀万剐,臣绝无怨言……愿意认罪伏法!”
可他说完,身后有人齐齐道:“臣等有罪,愿认罪伏法,全凭律法裁决!”
武帝嘴颤抖半天,终于指着陈大胜恨声道:“你当谭守义匆忙造反难成大事,你又可知大梁捉襟见肘,洪顺朝给朕留下三江肆虐,赤地千里,满目疮痍,一国大库打开,就是些破棉烂缎子,当日封赏你媳“妇”,拿的都是旧缎子,现在谭守义反了,你告诉朕,拿什么打?啊!”
陈大胜眼睛微微闭起,一个头磕下去认罪到:“臣,万死难辞其……”
国家大事之前,个人恩怨皆是小事,武帝无奈,只得摆手让人带下去,待谭守义造反事了,再一并裁决。
可是这些人却不知道,几千里之外,谭守义帅帐营地二里远的小山上,就趴着一群人耐心的等待天黑。
霍七茜与俩大儿子,还有未来的儿媳“妇”排在最前,身后就趴着石泉石山,还有一众新刀,而后便是风岚山附近的江湖客。
总之……就是一大串儿少说一两百人。
得亏这会子盛夏,这小山高草密集,众人身手着实不错,便没惊动下面的谭家大军。
这些人本来已经离开金滇,甚至都走到风岚山老码头与谢析木,还有丑姑汇合了,这一听谭守义造反,霍七茜便立刻翻身又往金滇来了。
她走,就跟了一大串子人,撵都撵不走。
霍七茜趴在草坷垃里看着大儿子生气,也不敢大声,她就低声骂道:“你个死小子啊,带着丑丑滚蛋啊,我这里不用你!”
谢析木自然是不愿意的,就低声说:“娘啊,儿可不给你捣“乱”,儿给你望风。”
丑姑闻言就使劲点头说:“恩恩,我,我带伤“药”了,婶婶你别让我走。”
佘万霖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营帐,就咽一口吐沫道:“娘,你说咱这祸事闯的,就有点大哈,可你真要这么做啊?”
霍七茜无奈,抬手从身边捞过一个包袱,将里面的干饼给孩子们分吃,看他们还算是乖顺,就讥讽道:“不然咋整?你们不知道,我在家里就听你们爷爷老叨咕,说皇爷Jing穷的,我从前看书,那书里不是写了么,擒贼先擒王,等老娘今夜下山就将他们脑袋搬了,我叫他们反!”
说到这里,她看看谢析木问:“附近郡州的主官你可通知到了?”
谢析木点头:“恩,都说了,到时候这边“乱”了,就让他们赶紧收尾,可娘啊,真的行么?”
霍七茜腮帮子鼓半天,咽了饼子才说:“你们知道个屁!谁放着安稳日子不过想打仗啊,那谁家不是老娘老爹,热锅子稳炕头儿,媳“妇”小子团团圆圆那多好。
咱也不说旁个,我来金滇遇到的那黄新娘,她男人刚娶媳“妇”还没暖热乎就大军开拔了,多糟心!
跟你们说,这闹腾的都是脑袋长歪的混账东西,这不好的东西摘了,他们也就安稳了,啧~我小混帐们……我就觉着你们实在碍眼,能滚蛋么?”
她这话说完,几个孩子就将脑袋歪在一边当没听到。
又一阵悉悉索索,风岚山翻江龙张七星就爬过来,还满面讪笑巴结道:“娘娘,您看咱这帮子弟兄,要说大本事还真没有,可添“乱”那也不会,咱们来吧……就是想着,当今皇爷一贯不喜欢咱们这些混江湖的,那啥,这……太太平平日子多好啊,咱也不愿意打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