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理智,又是一脚踹向他受伤的右腿,“你他妈为了一个男人要跟我断绝关系!”
“够了!祁先生!”虞泽闪身上前,飞快地伸手,一把牢牢接住了祁睿之还想砸下去的椅子,“您真要打死他?”
祁睿之想夺回对木椅的控制权,却发现椅子到了少年手中就纹丝不动了,只能满眼血丝地警告道:“放开,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祁睿之,你敢!”一直闷不吭声挨打的祁源突然发起疯来,冲上前去一把揽回了虞泽,嘶吼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像杀了我妈那样杀了我啊!”
话音落下,祁睿之的呼吸暂停了一瞬,下一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熟悉祁睿之的人都知道这个信号代表了什么,虞泽不清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妙,反应迅速地用力拉了一把祁源,试图把他护到自己身后去。
这是祁源的亲生父亲,祁源不能动手,但是他能。
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的把他的男朋友怎么样。
“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重重的拐杖拄地声,靳老爷子踏进了祁家大门。
“祁睿之,我的女儿已经死在你祁家,你现在是要打死她的儿子,绝了她的后吗?”
第67章?
靳楠搀扶着靳老爷子出现的一瞬间,?祁睿之迅速收敛了满身的怒火,恢复了先前斯斯文文的模样。
“老爷子。”他放下手中的木椅子,整了整身上有些凌乱的西装,?恭恭敬敬地弯腰问好,“您言重了。小儿不成器,?睿之只是管教一番罢了。”
“哼!”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人老眼瞎,?就你这管教的法子,岂不是要活生生打死小源?”
祁源用力地抹了一把唇边溢出来的血,?跟着冷笑了一声:“什么叫不成器?喜欢一个你不同意的人就叫不成器?”
祁睿之的怒气又被轻易地挑了起来,?但碍着老爷子在场,?只克制地反问道:“你还有脸问我?这么多年,?你做过哪一件成器的事?在学校里打架闹事,?挥金如土,?学习成绩倒数第一,?你还敢振振有词——”
“不好意思,祁先生。”虞泽客客气气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数落,?“请问您有多久没有关注过祁源的学习成绩了?上学期期末他在班里排第十六名,?分数过了本科线。”
“什么?”祁睿之愣住了,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对祁源的学习成绩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几乎是任由他破罐子破摔,?反正最后都是把他送出国去。
“算了,虞泽,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祁源伸出手,?找到了虞泽的手,紧紧握住了,脸上的表情只剩失望后的平静,“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只要送出国去就眼不见心不烦,最好是死在国外。”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语气颇有些严厉地训斥道:“连我这个外公都知道小源这一年来的每一次进步,你这个亲生父亲却一无所知。睿之,你自问你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靳楠也不紧不慢地添了一把火,“姑父,祁源最近的表现,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或许您该摘下有色眼镜,再重新审视一下他。”
祁睿之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试图在心里组织好措辞再开口。
在场的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大厅内一时沉寂下来。
片刻后,虞泽冷淡又认真的嗓音响了起来,“祁先生,人是会变的,您要给祁源变好的机会。”
“暂且不谈您是否同意我和他在一起。这一年来,他起早贪黑地学习,成绩从倒数上升到十几名,您这样不由分说地要将他送到国外去,等于是全盘否定了他的努力。”
“不出国可以。”祁睿之脸上罕见地浮现了一层的倦色,“但我还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两个男人在一起没有出路,老爷子,这一点您能体谅吗?”
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十指紧扣的两个少年人,一时没应声。
祁源的暴脾气一下子又上来了,“我跟谁在一起凭什么由你来决定?”
“祁源!”虞泽低斥了一声,龇牙咧嘴的野狼瞬间变得温顺下来,不甘不愿地闭上了嘴。
“祁先生,我不知道您所谓的出路是什么?结婚生子,传宗接代?”虞泽极轻地笑了笑,“如果人类生存的全部意义都在于此,人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祁睿之被他质问得有些语塞。他头一次在辩论这件事上落了下乘,不由头疼地皱了皱眉,语气转为语重心长,“同性恋不为世俗接受,这条路比你们想象的更艰难。你们还小,不要被一时的荷尔蒙冲昏了头脑。”
祁源一听又想反驳,虞泽捏了捏他的手,轻声回道:“就当您说的都对。但人生在世,谁能说得准,我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他的声音是那样坚定沉着,语气里却隐隐含着化不开的悲凉,不像是十八岁的少年,像是过尽千帆后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