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很符合她如今的年纪,只是比起那些一直受宠,所以保养良好的妃嫔来说,她这样子就很难堪了。
“侯爷数年未见,风采依旧,本宫却已经不是当年了。”
人和轿子擦身而过的时候,容嫔眼神幽怨地看着季修,语气幽幽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季修停步,转头看向轿子。
知情识趣的抬轿太监见状,也停了下来,调整方向,让容嫔在轿子上面对着季修。
这六年来,皇帝心里生了隔阂,日渐厌烦容妃,容妃身为一个外家不太给力的宫妃,失去了最大依靠,又因为之前盛宠得罪了皇后,被皇后找借口申斥贬位,从妃位变成嫔位,慢慢沉寂下来。
宫里人看碟下菜,捧高踩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宫人对她的吩咐阳奉Yin违,宫中六司也剥削她的月例和餐例。
可是现在,皇帝命不久矣,六皇子入主东宫,
容嫔为六皇子母妃,大家都知道,只等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她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后,所以这些日子来,无数人蜂拥而来讨好于她。
这几天,她重新享受到了盛宠之时的权利滋味,也知道自己将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权利即将到手,也就不珍贵了,更珍贵的是有情人。
容嫔并不怨恨季修。
当失去一个人的时候,眼里心里就全是那个人的好。
容嫔也是如此,她惦记着十几年前,那个策马折腰,为她采下一朵山茶花的少年,想要和他重续前缘。
只是她不知道季修心里是否还有自己,尤其季修风华依旧,而她却在深宫的摧残下容颜老去。
所以,她选择了出言试探。
季修的反应让她的心落回了实处。
“娘娘何必妄自菲薄……”
伴随着这句话,容嫔清晰地看见季修目中流露出一丝疼惜,语气沉郁,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依旧如从前那般隐忍深情。
容嫔袖子下的手暗暗握住,心情激荡,面色飞出一抹春色。
权势有了,爱人也还在原地,她是不是太好命了些?
只是皇帝尚未失去对宫廷的掌控力,容嫔虽然迫不及待想要和季修旧情复燃,碍于皇帝存在,还是选择了先走一步。
她坐在轿子上,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向留在原地的季修。
等皇帝死了,皇儿登基,她为太后,皇后要死,那些欺辱她的宫人要死,而她则会拥有天下第一美男子的一生深情。
这深宫里,果然是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
……
容嫔走后许久,季修依旧停驻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季修神情淡淡,负手身后,转过身缓步前行,继续往皇帝寝宫而去。
到了皇帝寝宫,他求见皇帝,得到允许,坐在杌子上,和龙床上狼狈憔悴的皇帝对坐说话。
皇帝很注重形象,又因为容貌长得普通,甚至有些矫枉过正,往日每次出现在和季修一个场合的环境下,都要再三地修饰容貌。虽然他修饰不修饰都没用,在季修面前,皇权也不顶用,可还是很固执地继续。
不过现在,他倒是看开了,直接让季修进来,也不让人给自己整理了,就靠在软枕上,满头冷汗地和季修说了会儿闲话。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再看到季修,想到的就不是那些被季修的光芒笼罩而黯然无光的岁月,而是幼时和季修一起在宫里到处抓蛐蛐,拈花折草的日子。
皇帝表现得很是怀念,眼里还有歉意。
这些年,因为他的那点执念,硬生生将季修这位好友推离,还纳了容嫔……
就是皇帝受伤的地方太严重,腰部无时无刻不在剧痛,总是分神,他咬着牙和季修说话,总忍不住发出压抑过后的吸气声。
季修见状,起身在床沿坐下,抬手按在了皇帝的腰上。
周围太监不知道季修要做什么,还以为他要折辱皇帝,齐齐大惊,冲上来要阻止季修。谁知道季修一按下去,皇帝突然睁大眼,眼睛亮起,猛地抓住季修的手腕。
“这是什么?”
季修继续按摩,打碎皇帝不切实际的梦:“臣在边关学的,士兵们如果在战场上受了伤,还要继续追击敌人,就会按压这几个xue位,强行止住疼痛,等回到营地再包扎疗伤。见陛下疼痛,臣才大胆一试,有用就好。”
皇帝眼里的希望瞬间暗了下去。
季修只当做没看见。
皇帝怎么可以不死,他不死,六皇子怎么做皇帝?若不是要死,以皇帝对权利的占有欲,又怎么会册立太子,让太子监国?
最重要的是,现在皇帝快死了,所以表现得友好亲切。
如果他不死,再活个几十年,南阳侯府和边关的云大将军,势必都要被他的多疑和记仇折腾到家破人亡。
所以,陛下,请你安心去死吧。
死之前,记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