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为医者,难以言表。
可还有那么多患病的百姓在等着他们,没有时间感怀,甚至没有时间收拾好濒临崩溃的心境,只能再度投入到救治当中,练就一幅钢铁之心。
常之茸伏于桌案,吴太医入了宫,寻药一事只得担负在剩下的太医和郎中身上,她已是几日没有睡好,梦中都在寻找殪瘟的解药,她不断的翻阅着这些药理典籍,甚至有些书册已经翻看了不下三遍。耳旁还有其余太医对此前试药失败的总结。
“白前虽从药理上看,符合殪瘟的症状,但它药劲不够啊,如同以卵击石,便是水再能克火,若这是势头猛烈的山火,一瓢水也不管用啊。白前便是同理。”
这一席话,所有人都认同,殪瘟便是这般恐怖的存在,寻常药材的药性不够强劲,难以轻易压制住它的症状。
常之茸埋首苦思,那么还有什么药材,药理与白前相同,药性又足够霸道?
她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药材的名字,答案仿佛就在眼前,可茫茫几十万种草药,始终都抓不住那最为恰当的一抹。
又五日过去,常之茸累得有些耳鸣,她不得不停下片刻,揉了揉眉心,抬眼才发觉时间过得竟这般快。
而李溯,却始终没有来寻她。
常之茸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她总觉得自己好似疏漏了什么。
她唤来了青影,对其说道:“你前往东宫,告诉殿下,今夜戌时,我在南城街巷等他。”
青影领命,立即出了南城,去往了宫里。
常之茸便继续忙碌,时至戌时,她才披好外衫,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前往了街巷处。
但让她未曾想到的是,常之茸依然没有见到李溯,她看到青影白着脸前来复命,支支吾吾的对她说道:“回、回禀太子妃……殿下说,今夜忙,待过几日——”
“行了,别编了。”常之茸直接沉下脸,打断了他:“备马车,我要现下入宫。”
青影苦着脸垂下头,常之茸的语气不容拒绝,他亦拦不住太子妃,便只得领命。
入宫的一路上,常之茸整颗心都是吊着的,她知道李溯定是有事瞒着她,但她不知道这件事严重与否,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她一路行至到东宫,看到吴太医竟然守在殿内时,心里便咯噔一声。
常之茸面无血色,双手捏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先是问道吴太医:“吴老,这么晚,为何还在东宫?”
吴太医神情不忍,他看出常之茸脸色不对,心中暗叹一声,知道此时定是瞒不住了,才对常之茸说道:“殿下尚在内殿,老夫守在这……是怕殿下有何意外。”
常之茸闻言,立即踏步进到了内殿,她一眼望去,床榻被两侧的床幔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从外面看到一个人影躺在里面,而守在床榻边的,是眼睛红肿成核桃的福田。
福田一看到常之茸,顿时眼睛一花,喊了一声太子妃,又要哭了。
常之茸走上前,一把掀开床幔,映入眼帘的,是李溯苍白沉睡的面容,和脖颈上手腕处,遮都遮不住的青黑色斑点。
她浑身如坠冰窖,看着李溯因殪瘟之症瘦了许多的面颊,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常之茸的到来,李溯闻得了一些声音,从而转醒。
他睁开眼,看到常之茸后,竟先是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意,随后两手撑起,半坐起身。
“本不愿让你知道,竟还是没瞒住。”
李溯平静的一句话,与往日里并没有何不同。
常之茸却僵硬着身子,一语不发,拉过他的手腕先行把脉,手指搭在李溯的脉搏间,微微颤抖。
在确定是殪瘟无疑后,常之茸握着李溯的手,深吸口气,唇齿轻颤,掷地有声道:“阿溯,不会有事的,你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
李溯微怔,他本以为常之茸会责怪他的有意隐瞒,亦或哭着与他说些体己话,种种情形他都设想过了一番,唯独没想到常之茸会这般言说。
常之茸极为快速的冷静了下来,她替李溯掩好锦被,又询问了一旁的福田,近日都是何时用的汤药。
福田一一作答:“幸好这些时日有吴太医始终守在东宫,不然殿下怕真的是要病情恶化。”
常之茸点头,又行至桌边,写下一张方子,给福田道:“将这些药材提前备好,今日起我便留在东宫,殿下患病一事,不可外传,告诉外面那些奴才,谁若是多嘴将此事传了出去,五马分尸。”
有了常之茸坐镇,福田瞬间便安心了许多,他拿着药方急忙应下。
这时殿外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小太监,将福田手中的药方都撞掉了。
小太监来不及管他,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见到常之茸和李溯后,扑通一声,当即跪在地上。
“……皇上,薨了。”
第91章 . 守候 “阿溯,你听到了吗……”
元初二十四年五月, 景帝驾崩。
太子却始终未露面,